這麼多天的煎熬、惶惑、不甘在此地一股腦地傾瀉。他不怕關卿跟他鬧別扭,不怕關卿說他、罵他,甚至不怕他提分手。
他最怕的不過是……
關卿不要他。
——關卿不愛了,關卿擅自抽身、把他一個人留在原地……那樣,他承受不了的。
他想,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如果關卿不要他了,他可以等,他可以重新接近關卿,哪怕是再蹩腳再拙劣的理由……
他不願放手,盡管一顆心都被人踩到泥土裡來回踐踏了,也不想放手。
僅僅兩個星期,他甚至沒給自己留足療傷的時間。關卿那麼好,他害怕自己一逗留,他就不見了。他草草縫合了傷口,就很急地再次覥著臉湊上去,像條記吃不記打的哈巴狗。
沒想到卻再次失控了。
原來匆忙縫合的傷口還在流血,原來關卿拿著最鋒利的刀,原來……那把刀,真的會落下來。
他想,既然無可避免,與其等關卿說,不如自己來。
他原本以為,懸在頭頂的鍘刀總是要落下來的,與其在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不如早日結束。
卻沒想到,自己動手,疼痛並沒有減輕。
反而愈演愈烈。
他們彷彿在比賽,較量誰的話更能傷害對方。
明明對方的一分痛,會加倍地返還給自己,卻控制不了,在這樣痛苦的惡性迴圈裡越陷越深。
誰都不好過。
關卿不敢看謝許。他覺得哭是很沒出息的事情,況且他已經足夠窩囊了。
拼命推開了最想擁抱的人;和謝許對視就想親他、也想哭。
明明不想說過分的話,卻說了;想讓謝許別那麼刻薄,可他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簡直一團糟。
沒關系,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他,他無所謂。即使謝許因此討厭他,也無所謂。
他怎麼能把分手的理由說出來。謝許那麼好,他怎麼忍心。
他的確還喜歡謝許。
但是他不喜歡自己。
關卿捂著眼睛,聽到謝許在那邊接起了一個電話。
謝許的聲音很低:“媽。
“什麼,介紹物件?江碌?”
關卿呼吸一窒,他把頭埋得很低很低,甚至想捂起耳朵不去聽。
而謝許在那邊,說:“你聽誰說我分手的?”
謝許看著關卿,似乎想摸摸胸口的項鏈掛墜,卻抑制住了自己,把手塞回兜裡。
那邊又說了什麼,謝許頓了頓,說:“不用了。
“我沒有分手。”
關卿睜大眼睛。
也不知道在對誰說話,謝許執拗而堅定道:“我沒有分手。
“關卿,你之前說要分手。
“我的答複是——
“我不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許遍地打滾):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你離開我!
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