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暖色的燈光像是在桑榆身上打了一層柔光濾鏡。
關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頻率在增加,雙手的溫度也在升高。
他把頭撇到一邊,但眼睛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往桑榆的身上看。
當個好人真的很難。
關越突然明白了剛才那幾個人反反複複欲言又止的原因。
“反正屋裡也沒人,我就只摸一下”的沖動,和“榆榆那麼信任你,不能當一個小人”的理智,在他的腦子裡來回搶佔控制權。
關越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狠狠地撥出一口濁氣。
“榆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熟睡的桑榆,扭頭走出了房間。
然而他剛走下樓梯,一抬眼就看到了程騁站在拐角,面前的吧臺上放著一碗醒酒湯。
“騁哥怎麼不上去?”關越跟他打了個招呼,“不過榆榆睡得很沉,可能叫不醒她。”
“沒關系,叫不醒就放在床頭,她醒了會自己喝的。”程騁難得對他溫和地笑了笑,“我以為你還要呆一會兒才出來。”
不知為何,關越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先前臥室中的畫面。
他莫名有點心虛,語氣也略帶慌亂,“我在榆榆房間裡待著幹什麼?”
程騁不置可否地歪歪頭,“可能——是休息一會兒?”
關越的眼神躲閃了一下,“用不著,榆榆又沒多重,哪裡用得著休息了?”
程騁抿著嘴笑了笑,“那你果然還是年輕。”
說完他端起託盤就上樓了,留下關越一個人在心裡兵荒馬亂。
程騁走到桑榆的房間門口,認真地敲了敲門,才推門走了進去。
他看了一眼床上縮成一團的桑榆,又看了一眼床邊疊得整整齊齊的桑榆的外衣,挑眉一笑。
“榆榆,能聽見我說話嗎?先起來喝口醒酒湯好不好?”
程騁蹲下身子,在桑榆耳邊輕聲喚她,“榆榆?先醒一醒好嗎?”
桑榆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完全沒有睜開眼的意思。
程騁戳了戳她的臉頰,“起來啦,就喝兩口,喝完再睡,好不好?”
“喝……”桑榆腦子糊裡糊塗的,唯獨能聽見“喝”字,“喝……”
程騁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柔聲哄她,“榆榆,你不張嘴怎麼喝呀?我們先醒一醒好不好?”
許是桑榆被他一首在耳邊念念叨叨惹得不耐煩了,總算是哼哼唧唧地睜開了眼睛。
“程騁哥?”
桑榆的酒勁己經下去了一些,雖然半眯著眼,困得要死,但之前走丟的大腦好歹算是回來了一點點。
“我好像喝多了……”她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有點暈。”
“嗯,給你煮了醒酒湯,喝點再睡。”
程騁把碗遞到她嘴邊,“要不要換衣服?這樣睡不舒服吧?”
桑榆只覺得腦子天旋地轉的,連醒酒湯是怎麼進到嘴裡的都搞不清楚。
她能聽到程騁的問話,卻不知道自己的嘴在回答些什麼內容。
更不知道她嘟嘟囔囔地回答了一句,“我解不開,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