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崇走上前去用手排掉李萊爾膝蓋上的灰土,故意板著臉詰問,“你怎麼還敢來?還有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
“被你發現啦。我來找你玩啦。好端端的半路上被突然刮來的一陣風迷了眼睛。”李萊爾嗔怪地吐了吐舌頭。 “我和他們都玩不來,只有和你一起玩才是真的開心。”
李萊爾誇張地睜大眼睛,“當!當!當! 你別露出嫌惡的表情呀,看看我帶來什麼?”她雙手支著兔子往前送給她,“給,怪可愛的吧。”
時崇伸手摸了兔子粉紅的耳朵,眼神卻不由自主飄向李萊爾的臉上。“大兔子抱著小兔子。”
“你也覺得我可愛吧。”
“怎麼會有這麼自信的人啊。”時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連我都不覺得我自己可愛的話,那就更沒有人可以信賴了。”李萊爾說話的音調凝重起來,像粗澀的手工刀劃拉開彩紙般,露出悽慘的微笑。
“你還有我啊。”時崇慌張地口不擇言,“至少我認為我自己還算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謝謝你。”李萊爾攬著兔子望進他的眼裡,“但是有些東西,只能是我才能給予自己的。”她低下頭,輕柔地撫摸兔子的乖順的皮毛,“只有自己是最最可靠的。”
又來了。
時崇最討厭李萊爾的,就是這一點。
她明明是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卻總愛裝成大人般成熟,裝作自己滿腹算計,可內裡簡單地能讓人一眼看透。她無非是想裝作可憐,以博得別人的同情。
可這一套對他完全沒用。
時崇早已看穿她的真面目,李萊爾和圍繞在他身邊那些人沒什麼兩樣,他們都帶著目的而來,虎視眈眈地打算從時崇身上扒下些什麼東西。為滿足慾望而來的人,終將成為慾望的奴隸。
對於時崇來說,高高在上看著他們為了心中的慾念而不得不咬牙切齒,跪倒在地上,裝作歡欣地匍匐前進,這模樣太滑稽了,他忍不住開懷大笑。
雖然李萊爾或許和他們一樣,看上的是自己豐厚的條件,反正錢他有的事,快樂卻不常有。他樂得看她圍著自己轉。兩相比較,李萊爾在那堆他討厭極了的虛偽大人和虛偽小孩裡面,是最笨的一個,小心思透明得和玻璃一樣,不需要他使弄太多心機。
李萊爾完全符合自己對玩伴的要求。
這麼一個笨蛋,萬一被人拐走跑了,那他得上哪去找去比她還傻的人。
他太孤獨了,只是需要合適的玩伴而已。
即使要用搶的,要用一切不正當的方式,他也要把她鎖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他立馬將思考付諸行動,戴上面具給李萊爾獻殷勤,“你今天帶著兔子來,是要讓我幫忙代管兔子嗎?”
“我就知道你猜得出來。”
太好了,又有一件可以套牢李萊爾的事物了。
“我這幾天不方便,麻煩你幫我代管一下啦。溫馨提示,你別小瞧兔子,看起來溫順,暴躁起來可是會咬人的。”
李萊爾話裡話外,都在要求自己正視她。時崇豈會聽不出,他願意施捨一點,只是沒那麼簡單讓她夠到,“你下次別來找我了。”
“我讓你不舒服了嗎。”李萊爾眼睛漸要紅起來,淚珠在眼眶飄搖,預備砸向地面。
時崇得意極了,遊戲什麼的都沒比逗李萊爾、欺負李萊爾好玩。
她鼻尖紅紅的樣子,她怒極反斥,張牙舞爪的樣子,太有趣了。
李萊爾猛地撲過來,張手要接走兔子。
時崇搶先一步,將兔子穩穩兜進自己懷裡。
“下一次我來找你。”
這樣你不會委屈地只能走小路,不會摔倒在地上,不會灰頭土臉的。
我們要光明地正大地在一起。
“準備好,我們後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