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力猛地抄起桌上的茶具砸向時崇的臉,耳膜轟隆隆的都是血管洶湧的聲音,“我沒教你這些,你都誰學的?你怎麼那麼傻?難道不知道,那些個女孩就跟之前那些同學一樣,靠近你就是圖你的錢嗎?”
時崇拍掌大笑,肩膀一聳一聳的抖成海浪的形狀,笑得岔不過氣來後雙手撐在桌子上。
笑聲變成墜地的玻璃渣紮進時力老花的雙眼,桌子也跟著時崇一晃一晃地在笑話他。
最後一次了,還不醒悟那可沒法了。
“你還不知道吧,幾年前出國的事當初是誰向我告密的?”時崇已經深陷圇囫了。
早早上岸的時力,識破愛情真相,女人真面目的他在岸邊伸出一根稻草,費力讓深陷巫女泥沼的時崇搭上來。
幾年前他曾經想把兒子送到國外讀商科,無奈時崇不開竅,兩個人又因為這事各種吵架,時崇還因此離家出走,最後還是向時崇最要好的同學打探訊息,才把他逮到國外。
“不用說你應該知道吧。你那麼著迷的人曾經背叛過你,當初告訴我你藏在那的就是她。”
時崇的臉上表情突然掉了幀。
原來這才是他的死xue。
太沒出息了,竟然這麼簡單就被一個女人挑動了思緒。
孽子身上沒有他的一點影子。
孽子,時力終於找到了能夠準確形容時崇的詞彙,聽起來像某種外表芳甜誘人的果實,可只要啃一口下去就會一腳滑進深不可及的地獄。
自時崇出生以後,他的事業確實是以某種數學模型的形態誇張地增長,不少不明真相地直誇這孩子真是生來助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孽子,他費了多少心力在他身上。
榆木不可雕也。小時候給他零花錢,他能傻到給小女孩全花完,長大了居然還能相信女人的話。
看來成功不能複制,只有像他時力這樣的,才能成就一番事業,真不知道時崇是怎麼將那個別扭的虛擬什麼公司上市的。人不像樣,公司也不像樣,居然還有人看得上。
“所以呢,你現在知道最應該相信的是誰吧?”時力將手重重覆在時崇肩膀上。
時崇先一步躲開,一片陰翳沉在眼底,“您嘴裡有一句實話過嗎。”
“我……”時力感覺嗓子眼那團火要把他的喉頭灼幹,對時崇你你你你不出來。
時崇兩手撐著膝蓋起身,俯視他。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時崇的身形竟然比自己還要高大。這讓時力心裡格外異樣。從來就只有別人抬頭,時力俯視別人的份。
俯視時力的時崇,將目光緊盯時力眼尾兩邊炸開的魚尾, “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栽了。”
時崇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因為我愛她。”說到‘愛’這個字時,時崇的眼神倏然亮了。
“我愛你。”
沈淑珍曾經無限纏綿地看進時力的眼裡,後來這份愛讓他接近死地。
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
時力身心俱疲地看著時崇摔門而去。
梨花木門撞在另一門頁上,狠狠掌摑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