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那些喜歡過他的人寫過幾十份情書,以此獲得人生的第一筆金。
努力撐開睏倦多日的眼皮,她把他嵌入瞳孔裡來回檢視。
寬闊的肩膀撐起質地上乘的西裝,身材比例完全符合黃金分割定律。
沒有眼鏡遮擋的眼睛黑白分明,男人長相貴氣,像上世紀黑白漫畫裡線條利落的人物。
即使彼此有淵源在身,她也毫不懼怕,明目張膽地把目光刺過去,時崇卻埋頭默默行進。
教室裡的座位空置下來的就只有零星兩三個,除了靠近講臺的那兩個,還有一個在自己的旁邊。
剛剛在登記表上也沒看到時崇的名字,可以推斷他和自己一樣冒充別人的家長來到這的。
可他當然不是和自己扮演夫妻的男人,時崇走了幾步後,坐在離自己距離最遠的那個位置。
位置靠近講臺邊緣,李萊爾得以眺望他的背影,亦如過去自己曾默默觀察時崇的樣子,樹間漏下來的光斑晃悠悠地打在他的背脊上的情境依然清晰可見。
重新遇到曾互道不喜歡對方的人,像生活給她的又一個惡作劇。
她總是不吝於挑戰惡作劇。
一直熬到第二個下課鈴壓哨,繃直的神經才稍微鬆弛下來。班會結束後,幾十個家長將老師團團圍住,時崇乘著人群紮堆,大步沖出教室。
李萊爾蹬著高跟鞋正要邁出門外,忽然感到鞋跟粘住了什麼東西,揭下來一看,是一張名片,上面寫的是時崇的名字。
名片搭坐時光飛車,兜兜轉轉又改頭換面來到李萊爾手裡。
那晚,濃稠的燈光從樹縫間射進來。
散射的光線穿透略有厚度的紙張。
李萊爾的嘴唇跟隨轉動的目光而翕合。
公司。
元宇宙虛擬服裝設計師。
總裁…時…崇。
這應該是第三次拿到這張名片了吧。
第二次拿到這張名片,是朱瀾找到自己假扮周已晴。
朱瀾是在自己以前打工的生活演員招募平臺發現自己還未下架的證件照。
正式會面的下午,朱瀾把周家和時家的基本資料全部攤開在桌子上,裡面正好掉出一張名片。李萊爾看著紙片的一串文字短暫失神。
“假如時家也突然出現逃婚這種情況的話。”朱瀾那薄薄兩片紅唇上下開合,套著青色玉鐲的那隻豐腴的手遙遙一指,“你要做好和這個人結婚的準備。”
婚禮後臺。
李萊爾提著笨重的裙子,等待大門被開啟。
曾經在同一起步線的兩人,分別後又各自往數軸兩級極端發展。
李萊爾是負極的那一端。
沒由來的想扳回一局。
生活中很多的事情做起來根本不需要過於正當理由支撐,這算其中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