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層,探索欲折斷了由此疏離她也沒關系,李萊爾不會纏上你,還是如霧般佇留在原地,微笑著看向你,像櫃臺上的瓷器娃娃,禮貌的死物。
多麼安全的美啊。引得多少人前僕後繼接近她,又群群後撤丟她在原地。
倘若不死心再要挖開李萊爾一層,那靜止的美下面藏著的不安分愈發令人惴惴不安了。
埋在棉花團裡的尖刀已經快明晃晃地紮到眼睛裡了。
不死心,再看。
尖刀卻不見了。
像半夜起身偶見無生命的瓷器娃娃滴溜溜轉著眼珠子,嚇得出了冷汗躲回被窩。直到白天,那娃娃恢複原狀了,還是那禮貌的死物。
李萊爾就有這種平靜到古怪的美。
他對李萊爾的印象算不上好。
再見到李萊爾,出自禮貌教養,時崇剋制住心裡的波濤洶湧,臉上是習慣性的鎮定。
原因並非出自於異性之間的喜歡。
一開始他以為,李萊爾是沒脾氣的瓷器娃娃。
面對其他人起鬨,她羞弱地否定。也偏偏是這一點,讓她在追求個性突出、爭搶好勝的青少年堆裡稍顯神秘。
如果僅是這樣,倒也構不成討厭的程度。
直到有一次,班裡有幾個男生為了她打架,她冷漠地作壁上觀。
可見之前的一切模樣都是偽裝。
在這一刻,他認清李萊爾的真面目。
出於禮貌,出於表面的同學情誼,時崇主動伸出手,向這位同樣虛偽的女同學表示虛偽問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極盡熱情。
“您好,請問您看中哪副作品?”
?
時崇翹起的嘴角卡頓在臉上,像網路狀況不佳的影片進度條,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尷尬的位置。
眼看時崇沒回應,李萊爾也沒有半分不耐煩,她再次重複詢問,語氣溫柔得像 ai 提示音,眼睛裡的真誠快化成珍珠掉下來,“請問您看中哪幅作品”
裝什麼不熟。
時崇發覺自己被牽引情緒後,很快平穩下來,緩緩縮回右手,正想再次重申需求,卻被意外打斷。
李萊爾眼睛亮亮的,“能冒昧問一下,外面的兔子是您的嗎?請問能……”
“不賣。”
時崇難得抓住可以攻擊對方的把柄,故意嗆聲。還停下來欣賞李萊爾的表情。
李萊爾的臉倒沒他想象中的,會漸變成五顏六色的彩虹。反而只是微微低頭,“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怎麼變成自己是惡人了?
時崇一下子被打入道德谷地。
就即將産生愧疚感時,他即刻剎住車,勸誡自己不需要對李萊爾産生這種感情。
“我想要《錦鯉賀春》。多少價錢都可以提。”
這話一出,他又找到佔據主動方的舒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