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句話,這麼瞭解喻瓷的靳懷瀟就能看出來,那一天她坐上出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許一路哭回了家。
喻瓷不想搭理他,電影慢慢推進,男女主在不同的城市生活,期間女主父親離世,男主的家庭也遇到困難,整整十年,他們沒見過面。
靳懷瀟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這五年你沒來見我,我可是見了你不少次,你個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想我。”
喻瓷沒看他,唇角抿了抿,目光毫無焦點落在投影上,還是將早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其實你沒必要回來的,在海城你的發展會更好。”
靳懷瀟沉默了瞬,沉聲回她:“沒有你的地方,我做什麼都不開心,只有看到你才有動力。”
喻瓷:“……你去咚火看過我?”
“嗯,剛回來那一個月,你住在喻辰哥家,我看過你很多次,那時候好幾次想搭話,我怕你生氣,怕你又說討厭我,怕你拎著行李又跑,你去咚火面試的時候我跟著呢,那天下暴雨了我不放心。”
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她去咚火上班了,去總部看過她很多次,就坐在公司外面的咖啡店。
她調去分司的事情他也知道,他又追著去了分司,在門口的牛排店辦了張卡,在飯點時候坐在窗邊,總能看到她從樓裡出來用餐。
“前兩年工作室發展不穩定,我工作也忙,經常出差談業務,沒太頻繁在你面前晃,後來賺到錢了,談了很多大單子,換了新的樓,離你分司不遠,就大概一月看你一兩次,怕你發現,沒敢去太勤。”
喻瓷確實沒發現過他,靳懷瀟往往都是趁午飯時候看她,他坐在二樓落地窗前,看她從樓裡走出來,隔著一條街的距離遠遠看她兩眼,她總是長袖長褲一身工裝,那時候靳懷瀟發現她瘦了,心裡擔心她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直到後來倆人隔著幾步距離見面,他才發現,原來她瘦了這麼多。
“小瓷,真的很抱歉,事情起源於我,我卻沒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面對。”
電影的聲音很大,靳懷瀟說話明明放輕了語調,她偏生就是能聽得清清楚楚,夾雜了濃重的愧疚和心疼。
他已經說過很多次“對不起”了,也有很多次“我愛你”。
電影放到最後,女主和男主解開所有誤會,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相擁接吻,海水洶湧,浪花與海鷗並存。
《the stars are for 》,想把星星都獻給你。
因為親愛的,你值得一切美好,你是我的全世界。
喻瓷說:“電影是happy ending,但現實中,很多人分了手就是終生相背而行了。”
電影落幕,投影開始播放片尾。
靳懷瀟的聲音清楚有力:“小瓷,我們不會相背而行的,我一直都追著你走。”
“那如果我離開這裡呢?”
“你去哪裡,我就追著你去哪裡。”
“工作室不要了?”
“工作室穩定了,遷到哪裡都可以,我有足夠的能力給你穩定富足的生活。”
喻瓷忽然屈起腿,腦袋埋在膝蓋間,她抱住自己,鼻尖抵著黑色的被單,他用的洗衣液一直都是那個牌子,一個小眾到分手後,她很少在別人身上聞到的牌子。
她安靜很久,縮排自己的烏龜殼裡,似乎給足了自己勇氣,才悶悶問道:“靳懷瀟,他們都說你對我很好,我因為自己的病情懷疑你,單方面跟你分手,你有沒有怨恨我?”
身邊窸窸窣窣,靳懷瀟傾身抱住她,下頜抵在她的頭頂,揉揉喻瓷的頭發。
“明明是我的錯,你懷疑我不愛你,我對你的好不足以支撐你排除一切不確定性去相信我,就已經是我做得不對了,你怨恨我嗎?”
喻瓷悶聲說:“我討厭你。”
——我討厭靳懷瀟。
——我討厭靳懷瀟不說愛我。
——我討厭靳懷瀟總親那道疤。
那些日記裡的話,都是他在不經意間給她的委屈。
靳懷瀟抱緊她,眼眶紅了些,“沒關系的,是我不好,你討厭我是應該的。”
“我明明討厭你……”喻瓷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今天壓抑的情緒在這時候好像忍不住了:“可是你回來陪我治病,我又很開心。”
“好像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找回來。”
就像很多年前,無論她去到哪裡,他都會找到她,替她背上包,牽起她的手。
然後帶她回到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