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充氣皮艇上有三個座位,喬喬坐在中間,喻瓷坐在最前面,船尾需要用力,靳懷瀟坐在那裡。
喻瓷回頭看了眼,第二組家庭剛好追上來,她趕忙開始:“快快快,喬喬加油。”
喬喬格外來勁:“姑姑,三二一,一起劃。”
因為水很淺,喬喬站著也才到膝蓋上面,幼兒園沒有劃槳,都是用手代替劃槳。
喻瓷掌握不好力度,一個向後劃,掀起的水全灑在喬喬和靳懷瀟臉上。
喬喬捂住小臉笑起來:“姑姑,你潑我水啦。”
靳懷瀟擦了擦臉上的水,笑意明顯:“公報私仇?”
本來也不是故意的,被他這麼一嗆,喻瓷又開始不服氣了:“喬喬,潑他!”
喬喬:“好!”
喻瓷過去就喜歡跟靳懷瀟犟,這下來勁兒了,一大一小鉚足了勁兒劃水,掀起的水都落在靳懷瀟身上。
靳懷瀟耳畔全是她的笑聲,脆若銀鈴,他也沒躲,任由前面兩個幼稚鬼將水劃在他身上。
小艇在充氣泳池裡一路向前,她邊劃邊回頭,有些水珠落在她的臉上,掛在長睫上,懸懸欲墜,喻瓷笑起來很漂亮,兩個小杏眼會彎起來,像是一彎月牙。
靳懷瀟突然想到很多年前。
他最累的時候是大三暑假,創業初期,各種事情都壓在一起,連熬半月都是常有的事。
可淩晨回到家,推開門,一室一廳的房子不大,客廳的沙發上探出她毛茸茸的腦袋,一頭黑發被睡得淩亂,她揉揉眼睛,懵懵站起身抱住他。
“你回來了,鍋裡有我買的飯,我給你熱熱吧。”
很神奇,他又充滿了幹勁兒,一點也不覺得累。
他要再努努力,賺更多錢,為她買大房子,給她一個最好的生活條件,讓她可以毫無顧慮去做她喜歡的事情,不用害怕失敗,不用擔心金錢,什麼都不要考慮,他就是她的後路。
他以為他們的愛情是沒有盡頭的,結婚不是,死亡也不是,只要兩個人不分開,愛就永遠沒有終點。
可他們分開了,這條路到了頭,他買的房子裡沒有住進女主人,只留下他一個人,守著一個空曠的家。
小艇在此刻到了終點,喬喬撲進喻瓷懷裡:“姑姑,我們第一!”
喻瓷抱緊喬喬,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
靳懷瀟垂下眼,擦去臉上的水珠,看著自己空空的左手無名指,那裡有一道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白痕,是長期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跡。
他抬頭看過去,喻瓷很開心,笑得肆意,喬喬在她懷裡打滾。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看過來,眼底的笑依舊濃厚,像是忘記了他們分了手,歡歡快快跟他說話。
“靳懷瀟,我們第一個到終點!”
靳懷瀟牽出笑:“嗯。”
他伸手探入運動裝的左袋裡,摸到一個銀質圓圈,將它緊緊攥在掌心。
遊戲有終點,他和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