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豆丁死死咬著她的袖子,搖頭不肯撒嘴。沒辦法,閻月只好把他拖到眼前,又叮囑了一遍。
“那你待會兒趁機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別白白送命。記住我說的,保命才是最要緊的,活著出去找齊昭陽或長寧郡主,起碼要給我收了屍,我可不想被壓在那黑漆漆的湖底。”
她又拿起床上的黑傘,說:“還有,千萬別忘了這把黑傘,也要讓他們帶出走。裡面我塞了紙條,別掉了。”
豆丁看到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了,只是說“把寶貝交給南青和楚枝,有緣再見。”
豆丁覺得閻月雖然有點呆,卻真的是個好人,為了安慰家人還說出“有緣再見”這種話。
他包含熱淚地點頭,可惜眼睛太小,閻月沒看出來。她寫有緣再見,純粹是覺得自己有機率會變成鬼,那或許真的能再見。
將豆丁塞進袖子裡,閻月摸了摸腰上的鞭子,心中有點懊悔。
唉,若沒跟白塵吵架就好了。
若那個混不吝的主兒在,別說推倒佛塔,就是將這滿寺廟的房蓋都掀了,也不在話下啊!
番僧將閻月帶到一處偏僻的殿宇,閻月白日經過這處,當時門窗緊閉,並未多做留意。
此刻置身於殿中,卻被驚得目瞪口呆,而那小番僧並未跟進來,將她送到後,便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蓮花臺上的神像,是一男一女四臂相擁,緊緊抱在一起。男者盤腿而坐,女者面向男者,雙腿張開,坐在男者懷裡,赤身裸體做交合狀!
閻月聽人說過春宮圖,覺得這神像莫不是照著春宮圖塑的?真該拉著楚枝來看看,免得她總說自己沒見識!
“施主。”
斜後方突然傳來聲音,嚇了閻月一跳。
一個圓頭圓臉的番僧單手跟她行了個禮,光是看裝扮,閻月便知曉他應當就是那位“住持”了。大和尚的衣料顯然比其他番僧好,他手握金剛鈴,腰上還掛著金剛杵,明晃晃的昭示著身份尊貴。
住持神情沉穩無波,但眼睛卻炯亮有神,問她:“施主看到此佛像,可有何感觸?”
閻月指著那神像,難以置信地問:“這是佛啊?”
“自然,此為歡喜佛。”
住持拎著鈴鐺上前,“極樂之鄉客,西方妙術神。波羅花開後,遍地長金珍。談講三乘法,舍利腹中存。有緣生此地,久後幸沙門。”
閻月實誠地說:“聽不懂。”
住持微微一笑,並不介意,脫鞋走上佛像下方擺著的巨大蓮花型墊子,盤腿坐好,身手示意讓閻月坐到他對面。
閻月覺著脫鞋待會兒不好跑了,便說:“大師不用客氣,我不累,站著聽就行。”
住持微笑道:“施主,歡喜佛是代表法的男身與代表智慧的女身交合,親證般若與方便融為一體的極樂涅盤境界,法與智慧雙成,相合為一人。”
閻月以迷茫的神情表示,她還是沒聽懂。
住持搖了下金剛鈴,耐心勸道:“樂空雙運是無上的修行,需以虔誠的心態,去體驗和轉化生命的深層意義,實現個體與宇宙間的和諧統一。施主還是落座吧,聽老衲慢慢講來。”
閻月道:“講經啊?不用不用,我不信佛,您自己參悟吧!”
住持又搖了下金剛鈴,說:“施主難道,不想早登西方極樂世界嗎?”
閻月有些不滿:“我活得好好的,你幹嘛咒我死?何況就算我死了,也歸陰曹地府管,與你們西方不是一家的。我聽你講經只是白費時間,還不如多折點紙錢行賄判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