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寺院繞了整整一大圈,她才明白番僧為何敢讓她隨意走動。
高聳的宮牆每隔十丈,便有一持弩佩刀的侍衛守著。她進來的門並不算正門,最恢弘的那道正門前足有三十多個守衛。而馬車進來的那個後門,也有十幾名守衛。
闖出去可能性幾乎為零,翻牆的話,怕是還沒爬上牆頭,就會被射成刺蝟了。
閻月不懂,這裡不是寺廟嗎?這是讓這些守衛看著僧人,怕僧人逃跑嗎?
轉念又覺得,怕僧人逃跑倒也說得通。她自己不也是被綁來的嗎?以宿王的行事作風,這些番僧興許也是被抓來的,強行逼迫這些僧人為他誦經祈福。
嘖嘖嘖……
這個人,腦子怎麼長得?
信佛,卻敢挾持這麼多僧人在此;信邪祟,卻敢綁來她這個“天師”。他也不怕僧人不給他祈福,反去唸經詛咒他;更不怕她這個天師不好好驅邪,反去招來些鬼祟去糾纏他!
反正也跑不了,閻月索性想要看看,這個宿王究竟惹了什麼大麻煩。她打定主意,待搞清楚情況,必得火上澆油一番,讓他麻煩變得更大!
時間已到正午,有番僧送來一葷一素一飯一湯。
閻月驚訝地問:“你們番邦的和尚還能吃肉呢?”
那番僧只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一字未答便退出去了。
閻月吃完飯,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趴了一會兒,目光投到客舍的牆上。
四周的牆上都掛著色彩鮮豔的畫,各式佛像、菩薩繪制其中,連窗戶上都貼了。她看了一圈,大都是佛教故事,融入山水、動物和風土人情,也不知如此紛繁複雜的一幅畫,需要花費多久的功夫?
閑著無聊,她拿著起黑傘跟周霖說話,周霖沒回應。
她又將門窗閉緊,解下床幔,又在床幔上覆上了衣裳、被子,覺得足夠暗了,再次試圖叫出周霖。
可週霖半點反應都沒有,她也只得放棄,想著還是等天黑吧!
許是最近長寧招待的太好,餐餐大葷、小葷、冷葷、素菜、燉湯、甜點齊全,正午這餐雖然有肉,閻月也吃得幹幹淨淨,肚子並不餓了,可就是覺得不大滿足。
反正無事可做,閻月便溜達去找廚房,想著或許有茶點吃?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大概僧人沒有太強的口腹之慾,並沒有什麼吃的。閻月與廚房的僧人攀談,那番僧卻像個啞巴,一個字都不肯說。
閻月糾纏半天,什麼話都沒套出來,便直接索要吃的。番僧依舊不語,只遞給她兩個白麵饅頭。
閻月不樂意:“這幹巴巴地也咽不下去啊!”給人家景王府驅祟吃什麼,給宿王驅祟怎麼就吃這個?
番僧遲疑片刻,從一個壇子裡撈出個鹹菜疙瘩,用清水洗了,又細細切成絲,裝在碟子裡遞給她。
閻月用捏著饅頭的手接過碟子,另一手死死捂住腰間,堆著笑說“哎呦,肚子有點疼。我先走了哈,多謝你!”隨即快步離開。
直來到花園,她望望前後無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捂肚子的手張開,裡面是趁番僧切鹹菜時偷的三個雞蛋。
“嘿嘿,本天師才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呢!”
耳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閻月嚇一跳:“誰?”
聲音停了下,繼而又響起。動靜不像是人,更像是小老鼠鑽洞刨土的微弱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