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月撿起三張符篆說:“清虛觀我就不去了,我還沒把周霖送回祖墳,大黑年紀大了,也經不起這番折騰。你若有良心,多給我來點符篆就是!”
齊昭陽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可沒待他說話,閻月又補充了一句:“事關性命,我定會守口如瓶!你也不能再告訴別人了嗷!尤其楚枝,她那嘴屬漏勺的,斷不能信!”
齊昭陽無奈嘆了一聲,落寞離去。
閻月擼著小白,不明所以地問:“他是不是在清虛觀太悶了,想把大家夥拉去解悶兒?”
小白蹭蹭她的下巴,又伸出舌頭舔了下,以資鼓勵:對,你就這麼想!
濕濕癢癢的感覺傳來,閻月心花怒放,瞬間就把齊昭陽拋到九霄雲外,“啊啊啊,你今日怎麼這麼乖呀!又貼貼、又舔我,是不是犯什麼錯誤啦?”
齊昭陽離去,白塵的“殷勤”程度直線下降,顯得有些好吃懶做。
閻月因得知自己血液的秘密,更加痴迷練武,楚枝打理家裡的一切,愈發看白塵不順眼。
臨近上元節,楚枝要購置些燈籠回來裝點院子。一行人逛得盡興,直到燈火亮起才回家,才進家門,卻見蔣老和周霖正在院中,與一名青衫男子說著話。
一見閻月,周霖立即起身:“月姑娘,你們……”
楚枝無知無覺,徑直從那青衫男子的身體穿過,莫名打了個哆嗦,對著虛空怒道:“周霖!你就不會避著點我嗎?”
楚枝看不見鬼,但相處數月早已有了經驗。只要周遭突然冒起寒意,或是有冷風鑽領子,就是有鬼近身的表現。她行事風風火火,跟周霖撞上好幾次,每每都要罵上一句。
南青看著多出的一團影子,問閻月:“大概不是周霖?”
閻月點點頭:“來客人了。”
來“做客”的鬼名喚張濟存,生得清瘦,但五官周正,笑起來和和潤潤的,看起來很好相處。據周霖和蔣老說,是他自己找上門的,來求閻月幫個忙。
蔣老替張濟存說好話:“小張公子是個情深一往的痴情人,姑娘你就幫幫他吧!”
有瓜吃,閻月來了精神。
直到月上樹梢,小院還飄蕩著閻月的轉述和楚枝的感嘆聲。
“哈哈,這個更離譜!”
閻月手舞足蹈地轉述:“那姑娘喜歡一位梨園名角的戲,有天那位名角在戲院有演出,戲院外面放著個木牌,上面有那名角畫像和簽名,還有當天演出的曲目。張濟存趁人不注意,抱起那個木牌就跑,把戲院的人都看懵了!等反應過來,一群人烏泱烏泱去追他,鬧得雞飛狗跳!”
“哈哈哈哈,簡直了……”楚枝捧腹大笑,追問道:“然後呢?被抓住了沒?”
閻月笑說:“沒有,他跑掉了,然後就把那木牌給心愛的姑娘送去了!真想不到,他看起來這麼老實,居然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
南青插了句嘴:“戲樓真倒黴,遭此無妄之災!”
楚枝不滿道:“南青姐,你的關注點怎麼在戲樓?張公子如今屍骨未寒,卻還惦記想要送給那位姑娘的畫眉鳥,多叫人感動啊!”
南青聳聳肩,表示不甚理解,“有何值得感動的?又無恩義在,為討好個不相幹的人枉送性命,不是傻麼?”
張濟存臉上的笑僵住,閻月連忙打圓場:“恩義之外,還有個情字,你不懂!天色不早了,周霖你帶張公子去倒座休息吧!明日我便去他說的地方,找找那隻畫眉鳥,給他的施姑娘送去。”
張濟存謝過閻月,隨周霖去了空著的那間倒座房。
楚枝望著張濟存的背影,感慨道:“他好專情啊!大半夜去江上釣心愛姑娘喜歡吃的魚、五更天去寺廟替對方搶下第一柱香、數九寒天給對方買包子,怕包子涼揣在懷裡、在乞巧節給對方放一百隻河燈……若有人肯為我做這些,我一定當場就嫁了!”
“那你可想清楚了!”閻月揶揄道:“嫁人之後,可就不能再看別家俊俏的小郎君嘍!”
南青跟著打趣:“不影響。咱們小枝的心大著吶,再多男人都裝得下!”
三個姑娘嬉笑著散去,白塵看著熟睡中的閻月,暗暗琢磨:原來女人喜歡這套?
沒等白塵想著從哪折些花來,閻月便無意識地抬手將他撈進懷裡,嘴裡咕噥道:“小白,別亂跑……”
她近來不會再突然“涼”了,白塵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只是還是沒弄懂她突然變涼的原因,讓人心裡不甚踏實。
臨近清早,白鷺豹來喚他。
“如今族中勢力三方割據,那騷狐貍詭計多端,籠絡了一幫後生,對大位躍躍欲試;豹尾帶著白襪子他們對抗著,堅稱要守著大位等您回去,絕不讓暗害您的人得逞。”
白塵問:“最後一波是山魈和老狒狒?”
白鷺豹答:“對。以老狒狒、山魈為首的一波老人想要妖族,如今就靠他們在制衡著兩方勢力。尊上,害你的人定是那騷狐貍,咱們殺回去吧!”
白塵道:“再等等,我還有事……”
話未說完,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白塵出手如閃電,抬手“啪”地按在白鷺豹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