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桌面的確呈現出一種淩亂的趨勢,雖說用了書立,但有時候嫌麻煩忘了放回去,她又習慣性地往邊上一放。
導致書立對書本的掌控範圍越來越小,旁邊另起爐灶的小山反倒日益壯大。
夏高嚴把最頂上的幾本拿了下來,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又把其他東西粗略整理了下。
最後兩人一起把桌子搬到了新座位。
男生從容地坐下來,伸手整理自己桌上因搬動而輕微位移的書冊。
虞淺懷看著他青筋凸起的雙手,恍惚間彷彿回到開學第三天。
那天的夏高嚴也是這樣,在教室最後一排,用這雙手有條不紊地整理書冊。
那時她雙目微瞪地遙望他一眼,雖不至方寸大亂,卻在心中激起漣漪。
而後她強忍震驚,在金銘前努力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淡淡地說“他是我的同學”。
沒想到那朵不甘的蒲公英在飄了幾個月之後,終究還是倔強地落到了她的面前。
好近。
好不習慣。
如果說那時是遠景鏡頭,那現在就變成了近景。
甚至她再看得仔細一點的話還能變成特寫……
虞淺懷再次體會到之前在劉暢面前那種想逃的感覺。
但這次,她逃無可逃。
他倆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在領書室和圖書館都有過。
不同的是,這次會持續很久很久,這個時間讓她惶恐。
她坐在座位上,已經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不是來自夏高嚴本人,而是來自他的書桌。
虞淺懷看著他整整齊齊的桌面,嘆為觀止。
書是沒有任何卷邊的,草稿本是平平整整的,筆筒是旋轉分格的。
每種筆都有自己的專屬位置,橡皮修正帶筆芯透明膠,2秒鐘內就能找到,一目瞭然。
她想起自己每次找筆芯都要在桌兜裡掏半天的窘迫模樣,不禁有些暗暗佩服。
夏高嚴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筆筒,淡淡道。
“你想要嗎?可以給你。”
虞淺懷收回視線:“不用,書立我都還欠著你的。”
夏高嚴牽起唇角:“沒事,小東西。”
他的目光落在她隨意擺放的書桌上,強迫症犯了,有些手癢,恨不能再上手幫她整理一遍。
虞淺懷還在想筆筒的事,不止是筆筒,還有別的。
她不禁想,他倆之間其實有太多的不同,雙方都不甚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