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我知道!你給我留個電話吧?我手頭寬裕了就還錢給你。”女人很在意自己欠別人錢的事。
招嵐沒有拒絕。
這時候,醫生帶著化驗單子來找家屬:“黃奇家屬是吧?”
“我是!”女人趕緊站起來。
醫生讓她坐下,順勢坐在了另一邊:“他以前使用過c33029號液體藥劑嗎?”
“沒、沒有啊!”女人有點慌。
“但是化驗結果顯示有藥物殘留,不過殘留不多,可能就一次。但他這種情況,等醒了還是要被送去戒斷,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女人又哭起來:“不可能的,我們家用不起那麼貴的藥劑,他不可能用過!”
醫生也無奈:“資料不會騙人,醫院已經聯絡了戒斷中心,到時候會給你辦一張家屬探視卡,一個月可以去看一次,具體操作那邊的工作人員會跟你說,你只要配合他們就行了。”
醫生交代完就走了,女人嘴裡卻重複著“不可能”,手快被掐出血印子。
這時候,手機響了。
或者說,是黃奇的手機響了。
“姐夫,你搞到錢沒有?”
女人瞪大了眼睛,彷彿一條瀕死的魚,一時忘了說話。
“你該不會不想給吧?呵~你要是不給我就去找我姐了,她那麼大個肚子萬一流掉了,人也得去半條命不是?別說小舅子不想著你,上次你不是挺舒服的嗎?等搞到貨,咱倆平分!”
女人抓著手機恨恨道:“朱小寶,是你騙黃奇用違禁藥的!”
那頭聲音頓了頓,不但沒有隱秘被戳破的心虛,反而更加猖狂:“姐,是你啊!你不知道我姐夫那個人就是個悶騷,嘴上說著不要,真躺進去比誰都開心!對了,爸昨天跟人打牌輸了幾千塊,你什麼時候回來把賬結了!”
最後一句說的理所當然。
“你告訴朱大貴,再想從我手裡拿錢,沒門兒!我再也不會回去了!”女人的聲音裡似乎飽含了二十多年的怨恨,吼出來的那一刻,她覺得無比輕松,像遊錯方向的魚終於找到正確的水溝。
“你敢不回來,爸轉天就能扛著鋤頭去把媽的墳刨了!”那邊幸災樂禍。
“沒用了朱小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們要作就去作,活人還顧不上呢!”說罷,女人掛了電話抱著手機哭。
招嵐遞了紙巾輕撫她的後背:“你可以報警。”
朱小寶明顯有賣假貨的門路,或許可以揪出一條産業線。
“謝謝,我會的。”女人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抽噎了好一會兒,十分不好意思的看著招嵐,“有件事能不能拜託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就想多一個知道,東西也好賣些。”
“你先說吧。”
“最近國家不是在收購貴細藥材植株嗎?黃奇聽人說那上山有番紅花才去的。我聽說植株賣給私人價格更貴,但我又沒有門路,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收藥的?”醫生說孩子狀態不太好,生下來可能要花很多錢,女人不是不想聽國家的話,她只是太窮了。
她只是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