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鬱灝沒有死。
招嵐從來不覺得殺人是最好解決辦法,不過是想借此告訴朝臣們,她的決定無人可改!
鬱灝扶著欄杆幹嘔,餘光瞥向獸場中清理的宦者,只覺得這一切荒唐至極。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既然不喜歡太後,為什麼不和離呢?”招嵐問。
前朝高門女子二嫁、三嫁都不稀奇,曾經有好幾任皇後都是二嫁之身。高門結親結的是兩個家族的共同利益,合則聚不合則散,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鬱灝臉色發青地望著招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招嵐看出他有所顧忌,笑了笑:“說實話,我不怪你,或者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是值得我留心的?”
“她是我的,即便我不喜歡也是我的,我受不了她睡在別人的男人身邊。”鬱灝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招嵐聽後覺得不可思議:“所以,太後在你眼中不過是一件有署名的珍貴擺件?那安定郡君呢,她是什麼?”
“她們沒有區別!”鬱灝咬牙切齒,“只不過我更喜歡燕娘罷了。”
或許從前不是,但是後來她必須是。
鬱灝知道這是皇帝想聽的。
招嵐望著那雙無神的眼睛:“我知道你在說謊,但不重要,你有此覺悟我很欣慰。”
鬱灝沒想到招嵐會這麼直接地拆穿他的心機,片刻後又釋然了,他自嘲地笑起來,笑得特別難看。
想當初剛得知鬱郎君就是鬱招嵐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要興奮。
他以為自己會成為權傾天下的太上皇,他以為皇帝不過是自己掌控的傀儡,他以為……
原來,都是奢望!
“小梨。”招嵐喊道,小梨立即上前兩步聽候差遣,“郝內班今日受了驚嚇,賜參湯。”
“是。”小梨欠身後朝下面的小黃門使了眼色。
鬱灝被小黃門待下去,灌了一碗參湯。
他其實很想死,可皇帝不讓他死,去了勢後他成了宮裡小有品級的郝內班,沒有人認識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皇帝。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堅持多久,就在剛剛,他差一點就跳下去和曾經深愛、後來互相傷害的女人一起葬身虎口,可骨子裡的軟弱讓他連跳下去的力氣都沒有。
或許,自己還要再堅持三年吧?
他的元妻便是在藥物的作用下不生不死地熬了三年。
只是時間真的太漫長了,漫長到他覺得這三年就是他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