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廳前的時候,劉庭之把兩個侍衛叫出來,三人一齊離開了城主府。
劉庭之停下腳步,又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城主府,然後說:“走吧。”
“我們該回去了,王爺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
從飛仙島回到南王府,水路、陸路都要走一遭。當劉庭之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大半個月後了。
這個時候,王府內一派喜氣洋洋。倒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喜事,只不過是世子的誕辰之慶到了。
說起來,在平南王妃逝世後,因著守孝,王府裡已經禁宴飲戲樂許久了,且自那之後除了王爺自身的壽辰,府裡就再沒有大規模待過客。
對於那些與平南王府相熟的人家來說,真有事就直接找上門了,朋友間私底下聚聚哪算得上是“大規模待客”?可對於那些與平南王府不熟,又沒有門路直接登門的人來說,王府不舉辦宴會,他們連送禮都不知道該怎麼送。
本來還有世子的懸弧之慶可以利用一下,但是喬衡身為世子要為王妃守孝,守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脫孝,可以好好的在生辰之日到來時呼朋喚友慶祝一番了,結果由於世子的生辰正好處在季節交接時,氣候多變,喬衡接連兩年在生辰之前染病。
宴會的主人公不在,南王哪還有什麼待客的心情,那兩年的懸弧之慶都草草結束了,眾人都沒怎麼與南王搭上話。
平南王的封地上,南王對世子的看重無人不知。
就算前兩年世子的誕辰宴會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但眾人仍不敢在今年的賀禮上懈怠。對於那些生活在平南王封地上,祈求南王庇佑的官宦商賈,甚至是提前數月就開始為了這一日的到來而做準備。
他們到處派人打聽這位小王爺這一年多了什麼新的興趣愛好,誰曾想這位世子雖年紀不大,卻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依舊什麼都沒打聽出來。仍然和前兩年一樣,只知道他功課極佳,既然功課好,那就至少是愛讀書了,於是,人們爭相尋求各種孤本、珍本,每到這時,南王封地上都有幾分趕得上“洛陽紙貴”的趨勢。
光書做禮品未免看著太單薄,於是又依照送禮的常例弄一些其他物件作為添頭。
最近江湖上的各大鏢局,光是接生辰綱的單子就接到手軟。
運鏢的人馬快到南王府的時候,還會碰上幾家也因生辰綱而來的同行。眾人互相打量一下各自護送的貨物,基本上心裡就對別人運送的生辰禮的價值有個數了。然後暗自咋舌,這小王爺真是好大的威風,過個生辰罷了,這是要多大的排場!
他們卻不知,就這樣南王還有些不滿意,想當初他那幾位皇叔還在時,每逢家中世子過壽,滿城同慶,鳴炮相賀,包下全城酒樓,任人吃喝,筵席要擺滿七日,為“起始之日”一詞首尾之字的諧音。那才叫真正的氣派,真正的有排場!可惜,今時畢竟不比往日了。
這是喬衡出孝後的第一次生辰之慶,南王就這麼一個兒子,有心辦個大的,於是外面的流水宴整整擺了一日,而花園中還設有內宴,熱鬧不已。
不過這些客人終究是外人,南王、喬衡與他們應酬了一番,在把客人都送走後,到了晚上,南王額外又佈置了一方家宴,來慶賀世子又年長一歲。
家宴上只有南王、如夫人以及喬衡三人。
如夫人說話討巧,巧笑倩兮地說了一堆吉祥話。
喬衡說:“那就承姨娘吉言了。”
他不愛穿顏色太過豔麗的衣服,但南王大概是覺得這一年終於沒有在生辰到來之際染病,需要好生去去晦氣,就命人給他裁辦了一身紅衣,好在他怕喬衡因為不喜歡這過於新鮮的顏色就乾脆不去穿它了,就沒有選擇正紅、大紅、茜紅之類的顏色,而是選了一種略微發暗的紅。
不過在這晚間燭光的照耀下,哪種紅色也就看不分明瞭。
那一身紅衣,化去了他身上的僅剩的稜角。
他之前在宴會上飲了些酒,雖然沒有醉,神思也清醒得很,但年輕人的身體卻免不了染上幾分酒態,他說話變得更為慢條斯理,眼神深處的冰冷像是春風化雨般消融得一乾二淨。
如夫人被他看得一怔,然後笑道:“世子真是繼承了王妃的好顏色,不過這眉毛卻是隨了王爺,不似王妃那般婉約。”
南王有些不高興,給如夫人使了一個眼色,‘你平白無事提她做什麼。’他這就是因為世子整日裡思念王妃而有些遷怒王妃了。
如夫人連忙閉嘴,她見南王臉色不好,越發低眉順目了起來。
喬衡沒去理會這兩人的眉眼官司,他從餐桌上揀了幾筷看上去還能入口的飯菜嚐了嚐,然後低下頭飲了一口有些燙的清湯。
當他抬起頭來時,看見南王的一個幕僚走了過來,他一眼就認出來這人就是最近從府裡消失不見的劉庭之。
劉庭之附耳過去,對南王說了些什麼。
緊跟著,南王點了點頭,然後讓人多添雙碗筷,再拿過來把座椅,如夫人連忙站起來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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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王爺賜座。”
能被南王允許參加家宴,這意義絕對非同尋常。劉庭之在坐下前,感覺世子在看向自己,他朝著世子行了一禮,臉上掛著笑意,說:“恭祝世子懸弧之喜!”
喬衡說:“多謝。”
南王看向喬衡,說:“你武藝上的師父,為父終於幫你定好了。我兒不妨猜猜看是誰?”
喬衡放下手中的湯勺。這個問題之於他,就像是回答早已看了答案的選擇題。他說:“讓我來猜的話,兒子會猜我師為南海葉氏飛仙島之主——葉孤城。”
南王道:“看來我與世子是父子連心,竟是想到一塊去了。如何,這個師父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