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從喬衡那裡離開後,立即叫來了呂總管。
“找幾個人看著,讓少幫主安心在自己院子裡靜養,要是有人去探望他也一律給推了。”
呂總管心裡一驚,他服侍上官金虹多年,自然知道明白幫主他一向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他說是讓少幫主靜養,那少幫主就只能“靜養”,說是在院子裡,少幫主就只能老老實實被侷限在院子裡,別想踏出門檻半步。他讓人把探望少幫主的的人都攔下,意味著隔絕了少幫主與幫中眾人的來往。再讓加個人看著……這不就形同圈禁嗎?
呂總管面不改色地含笑應道:“屬下明白了。”
其實上官金虹完全沒有此意。
若論權謀、武功,放眼天下他都名列前茅,然而若論表達自己的情感、心意,那就得倒著數了。
想當初他不忍心把自己兒子培養著沒有自我與人格的殺人工具,就一心培養荊無命,既不再教導兒子武功奧秘,也不解釋一二。也就只有李尋歡這般多情敏感的人,才能瞧出上官金虹暗含其中的愛護之心,除了他,在其他人眼裡,這不就是幫主根本不重視自己兒子嗎?
現在也是,上官金虹深覺有人在離間他們父子二人,又擔心喬衡不注重修養,就乾脆強制性讓他靜養了,正好又能夠杜絕別有居心之人接觸喬衡,一舉兩得。
上官金虹又說:“把之前給少幫主診治的大夫叫過來,我需要他給我一個解釋。”
呂總管:“是。”
……
院子裡突然多出幾個陌生人,喬衡當然發現了。
服侍喬衡的小丫鬟惶惶不安,她上前與幾人套近乎,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幾位大哥,能否告知一聲,這是怎麼了?”
一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管事站了出來,他沒直接回答小丫鬟,而是向著喬衡所在的房間的方向不疾不徐地一抱拳,用一種不知該說是有禮還是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還望少幫主知悉,幫主有言,令您好好休養。”
房間內傳來喬衡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年輕管事說:“少幫主誤會了,屬下是奉命看守在這裡的,如何能擅自離開?”
“看守”一詞用得精妙,小丫鬟的臉色都變了。
管事又說:“這院子外人多眼雜,對少幫主靜養不利,少幫主也不用出去了。”
房間內的喬衡,他笑著隨手把筆扔到桌子上,然後咳嗽了起來:“上官金虹,果然好得很!”
在看守著喬衡的幾個金錢幫成員眼裡,喬衡像是認命了一樣,既沒有大喊,也沒有大鬧,安靜得不可思議。
平日裡,他除了時不時讓小丫鬟去藏書閣那裡搬一摞書外,也沒有額外吩咐其他事情。
上官金虹每隔幾日就會帶著大夫前來給喬衡診脈,喬衡的身體狀況現在雖看似無恙,實則底子已然空虛,大夫被下了封口令,根本不敢對其他人說少幫主的情況,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門派,大概都不想看到“自家繼承人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怎麼好”這之類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
每次上官金虹從喬衡這裡離去時,眼神都陰沉著。
一直看守著喬衡的年輕管事心道,看來幫主與少幫主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了。
……
喬衡那個想要為自己量身打造一本功法的決定,絕不是突然萌發的,他已經隱隱為此醞釀很久了。
他一直都沒有正式著手創作適合自己的功法,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積澱的還不夠,知識還不夠豐富,他的見識還不足以支撐他實現這個想法。
以一己之力,超越古往今來如此之多的先賢,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因此,他更害怕經歷無數次失敗,無疾而終,連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掉。所他這個想法一直深深地埋在心中,連想都不敢多想,直到它終於不甘於掩藏,直接破土而出。
而現在,他明明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為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去奮鬥,去追逐,他感受到卻是一種近乎於自暴自棄的狠戾。
如果每次都失敗……
那就失敗了吧。
就是走火入魔到猝死,眨眼間,又轉世重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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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無比痛恨的事情,如今成為了他最大的依仗。
諷刺、滑稽、搞笑。
這就像是生活寂靜無聲的譏笑,是命運高高在上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