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角落掃了一眼,站在角落處的幾個人接收到他的視線後,不急不慢地朝這邊走過來,這幾個人個個有一身出色的橫練功夫。
然而這個時候喬衡卻是不下注了,他只抽回自己的本金,把贏來的銀票、銀錠推到一旁,對著金靈芝說:“可是盡興了?”
金靈芝:“盡……盡興了。”
喬衡:“那就走吧。”
金靈芝指著桌子上贏來的錢財:“這些你都不要了嗎?”
喬衡:“如此零碎,拿起來太不方便。”
楚留香卻知道他的真實用意,金靈芝拔劍一事在前,他狠狠落了快意堂面子在後,要想離開的話,估計要發生一番糾葛。如今他主動丟棄贏來的錢財,再加上快意堂出老千榨取金靈芝錢財的那件事,快意堂不僅沒有吃虧,相反還大賺特賺了一筆錢財。若快意堂識相的話,就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離開,別再鬧什麼么蛾子了,真鬧起來兩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當然,如果快意堂的人沒有一點眼力,認為他們軟弱可欺,那就少不得要做過一場了。
雖然喬衡的本意,真的只是嫌棄這些財物太過瑣碎不好處理而已。
金靈芝像是終於察覺出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她把手放在劍柄上,警惕著四周。
這個時候,一聲怒喝傳入了她的耳中:“逆子!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金靈芝被嚇得臉色煞白,她極為熟悉這聲音,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把聲音主人的長相在腦海裡描繪出來。
她慢慢地轉過身,飛快地瞄了來人一眼,臉色更白了。
走在最前方的那個男人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雙鬢摻著少許銀絲,雙目炯炯,步履穩健。他身後跟著一個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卻要年輕幾歲的男子,腰間別著一支判官筆。再後面,則是五六個護衛僕從之流的人物。
她低下頭:“父親,九叔。”
聽她此言,楚留香簡直忍不住同情起金靈芝了。沒有哪個家長願意看到自己孩子出現在賭坊裡,也沒有哪個孩子願意在賭場上被父親來個現場抓包。
喬衡也沒想到金靈芝的父親居然正在她九叔那裡做客,真是趕巧了。
金靈芝之父在家行七,人稱金七爺。
老天爺才知道金七爺在接到喬衡的一封信後,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快意堂裡的人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他還能不清楚嗎,如非必要,他都不願踏足這裡,一派烏煙瘴氣,平白髒了自己的眼。在快意堂裡一路走來,眼見各種靡靡之像,再一想到自己女兒就在這裡,心憂之餘幾乎要被她氣個半死。
喬衡上前半步,問候道:“金伯父。”
金七爺見到他,臉色立即柔和下來,“賢侄勿須多禮。”
言罷,他心底還有著少許愧疚難以說出口。
對方目盲,行事本就多有不便,他女兒不知遷就對方也罷,可她偏偏還要給對方添麻煩,使得對方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要看顧自己的女兒,並折節來到這等汙穢之地,金七爺也有些抹不開面。
他誠言道:“此番多謝賢侄了,日後靈芝若再做出這等肆意之事,賢侄只管把她打暈給我送來,不必給我留面子。”
不過他估計以自己母親的脾氣,以後是再也不敢輕易放任金靈芝行走江湖了。
幾人不過是說了兩三句話的功夫,那幾個接到莊家打的眼色,慢慢包抄過來的練家子已經各就各位,只等著莊家一聲令下直接動手了。
金家的護衛早就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個個警戒起來。
快意堂是硃砂幫開設的,硃砂幫的掌門弟子冷秋魂正是快意堂的主管。
冷秋魂已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快步走來,他穿著一身翠綠衣衫,看起來年紀不大,不及弱冠。他拱了拱了手,“今日一早就有喜鵲登枝叫個不停,原來是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他邊說著,邊打了個手勢,示意那幾個圍上來的快意堂打手趕緊退下。
他其實並不認識金七爺,不過他認得金靈芝她九叔,這位九爺就住在濟南城郊,名頭極大,他想不認識都不行。所以,他這話正是對著金九說的。
腰間別著判官筆的金九說:“我今日是陪著我七哥過來的,他才是主客。”
冷秋魂:“……原來這位是金五爺,久仰久仰。”他心中抹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