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個二手貨。
“盡快洗了吧。”少女的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之意。
得到命令的男人像架真正的機器一樣迅速應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經意間蜷縮起來。
沒有主人的指令,聞炔是不能夠隨意回答的,尤其是在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和她很熟的情況下。
他沉默著低垂著頭,高大寬闊的身影將眼前的少女籠在光影之下。
黎銘鈳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礙眼,上前抱著黎知韞的手臂,邊撒嬌邊不動聲色地把她帶離陌生男人身邊。
“黎知韞,我等你好久了,再不回來菜都快涼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陌生男人的敵意,一有機會就扭頭朝著他齜牙咧嘴,像只護主的小狗。
但好在黎知韞沒有讓壯男人上桌吃飯的意思,也沒有介紹他,看上去很不把他當回事,在這方面變得機靈的黎銘鈳意識到這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但也不妨礙他堅持不懈地在少女面前上眼藥——
“我不能保護你嗎?帶這種人上門,萬一他不安好心怎麼辦?”
黎銘鈳清楚話太多會惹她厭煩,但還是酸溜溜地補上一句:“上次訂婚宴時就居心叵測地安排他在你面前出現,這位齊小姐的司馬昭之心連我都看出來了!明明什麼事都沒有,還非要在那插上一嘴。”
主要是還一點都不守男德,哪有良家婦男穿個襯衫胸部緊得幾乎釦子都要爆開了,一看就是藏著勾引人的心思。黎銘鈳向來看不慣這種男人,簡直和那個騷裡騷氣的裴紹一樣令人煩心。
“媽媽居然也答應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越說越義憤填膺,死死盯著縮在沙發角落的人,像是要把手中的筷子捏斷。
正喝著湯的黎知韞雲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黎銘鈳迅速噤聲,負氣地垂下腦袋一粒米一粒米挑著吃。
裴家送她的智慧系統可不是白給的,家裡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立馬知曉。想到這黎知韞又看了眼她親愛的弟弟,嘴角勾起一抹笑。
黎銘鈳吃著飯,忽然感到背後爬上一股陰涼之意。
黎知韞一大早洗漱完從臥室出來,忽然看到客廳裡兩個男人還有點不太適應。
兩人各自守著自己的那塊地方,頗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她昨天洗漱完之後就回房間睡覺了,沒有管這兩人區域分配的問題。
只不過黎銘鈳地位顯然高出一截,他牢牢佔據著寬大柔軟的沙發,像只炸毛的小狗般一臉陰沉的盯著地上的男人。
在看到黎知韞後,臉色又迅速多雲轉晴,他肯定沒意識到自己的變臉速度有多快,屁顛屁顛地跑去廚房給她準備好早餐,走前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聞炔沒什麼反應,只是從冰涼的地板上站起身,恭順地向她打招呼。
“黎小姐。”
本來黎知韞可以直接無視他,但是想到今天還需要聞炔出些力氣,冷漠地“嗯”了聲算是回應。
她沒打算讓他常待在這裡。
因為聞炔本就是一件商品,他只能睡在冰涼的地磚上時不會有什麼怨氣。比起他以前所經歷的一切,那些骯髒的、血肉紛飛的環境,現在甚至可以用溫馨二字來形容。
已經清洗過的印記處還火辣辣地痛著,在漫長的黑夜裡為他提供了一絲暖源。
黎知韞喝了口溫熱的白粥,對一旁清閑地盯著自己的少年說:“你去給他拿一下洗漱的東西。”
雖然黎銘鈳有些不情不願,但他要為了黎知韞著想,好好一間屋子裡若是出現一個邋遢的男人,她肯定會不開心。
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準備,這種順手的小事她吩咐一下就去做了。
只要,只要黎知韞不會帶他去那個小房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