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總,這邊是您的房間,建蓋度假山莊時特別留下的,在東山的懸崖邊上,位於山莊的制高點,南面的落地窗可將整個山莊一覽無遺,北面的陽臺延伸出去一節,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驚憂谷,晚上您可以一邊喝著酒,一邊看星星。”
“這陽臺很酷啊,就跟仙俠劇似的,修覺你來看。”季星臨轉過頭,看著懶散倚在窗邊,略顯疲倦的修覺,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朋友,精神點,亢奮起來。”
看著他笑,修覺俊冷的眉眼有了絲溫度,他緩步走到季星臨身旁,略略垂眸,透過封閉著陽臺的玻璃,看向懸崖下白茫茫的一片,不由挑眉,“驚憂谷?”
度假山莊總經理崔巖連忙為其解答,“這名字是古時候就有的,聽住在這山上的老人說,以前有幾個獵人,先後誤入驚憂谷,也不知看見了什麼髒東西,回來以後被嚇得高燒昏迷整整三天三夜,更邪門的是,等他們醒來,在谷中發生的事竟全都忘了,這還不算完,好像是某種懲罰一樣,這幾人家裡又發生了一連串的倒黴事,驚憂谷這名字,就是這麼來的,打那以後就沒人敢到那裡面去了。”
季星臨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怎麼可能,發燒三天三夜還能活?”
崔巖笑了笑,暗暗掃了一眼修覺,看他嘴角掛著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意,心知受過高等教育的修覺不信這些鬼神之說,話便轉了個彎,“季先生說的是,那下面常年不見光,積了許多雨水,陰暗潮濕,那些獵人應該是受了涼,生了點小毛病,後來那些說法,不過是以訛傳訛。”
一旁的修覺開口道,“開發的時候去看過嗎?”
頂頭上司問話,崔巖恭恭敬敬的回答,“驚憂谷在東山和西山的夾縫裡,時不時的有滾石往下落,再加上是不見光的地方,沒有開發價值,就沒理會。”
修覺微微頷首,指了指下面的驚憂谷,“好好編個故事,能充當個許願池。”
生意人腦筋轉的快,他一說,崔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暗自佩服的同時,將這個想法記在了心上。
度假山莊本就是中産階級旅遊度假的地方,這些中産階級都有點小資情調,他們會在國外的噴泉裡扔硬幣許願,自然也會在驚憂谷裡扔下憂愁。
而季星臨一聽,他們誰都沒有下去看過,好奇心更重了,“我們去轉轉吧?”
修覺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聲音中卻盡顯溫柔,“又不是小孩,安分點。”
“我都要訂婚了,以後哪還有機會,最後一次了,你不陪我?”
季星臨訂婚兩字一出口,修覺的眸光便暗了幾分,猶豫片刻後,他無奈的彎了彎唇,“我有點累了,明天。”
目睹全程的崔巖彷彿看到了一把四十米長的大刀插在修總裁的心口,嘩嘩的淌著血。
關於修覺和季星臨的兩三事,作為跟了修覺四年的直系下屬,崔巖再清楚不過。
這兩個人打出生就認識,迄今為止已經二十八年了。
修家和季家世代交好,因兩家女主人同時懷胎,便約定若生一男一女就定個娃娃親,未曾想天不遂人願,生下了一對男孩。
娃娃親不成,兄弟情也好,年齡相差無幾的修覺和季星臨,從小便親如兄弟,一起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一起追求女孩,一起出國留學,一起去旅行冒險,他們是最合拍的朋友,不論是家世,學歷,喜好,都如此的契合,唯一不同的便是,修覺喜歡男人,而季星臨,是個正兒八經的鋼鐵直男。
修覺喜歡季星臨,對崔巖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生於藝術世家的季星臨喜歡音樂,是知名的鋼琴家,開過自己的獨奏會,也出過專輯,在娛樂圈裡小有名氣,他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又有著天之驕子的高傲,難免惹些麻煩,都是修覺悄悄的幫他擺平,崔巖在做修覺助理的時候,好幾次為季星臨的事奔波,不僅如此,每每陪著修覺到處應酬的時候,那些個老總常常喜歡叫人作陪,見修覺對女人沒興趣,就會找來青澀的小男孩,許是為了應付場面,修覺會挑選一個留下,時間久了,崔巖察覺到,這些男孩和季星臨總有那麼一處相似的地方。
當然,就算沒有這些,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修總在面對季星臨的時候,眼神也是特別的。
至於季星臨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傻,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重要,反正他即將訂婚,訂婚宴的地點就在修仁地産新開發的度假山莊內,等他結婚那天,修覺會是當仁不讓的伴郎。
感覺上很殘忍,可仔細想想,這一切又是那麼的順其自然,順理成章,或許要不了多久,修覺也會找到一位與修家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生子,他們倆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驚心動魄的浪漫故事。
現實,就是殘忍的。
翌日上午,天氣分外晴朗。
修覺答應了季星臨要陪他去驚憂谷裡看個新鮮,即便不是很情願也不會反悔違約。
他看著準備十分充足的季星臨,默默的接過了他手上的包,“你這是要去哪。”
“你懂什麼,安全最重要,搞不好裡面會有什麼特別危險的妖魔鬼怪!”季星臨期待的說。
修覺笑笑,說了一句葉公好龍後,便認命的跟著他往山谷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