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銳扯著江宗文的胳膊,大聲喊了句:“爹,她是江朝——嗚”
話沒說完,就被江宗文捂住了嘴巴。
隨即,他壓著江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小兒魯莽,陛下恕罪。”
黎越不耐揮手:“罷了,起來吧,朕還不至於跟一個孩童計較。”
江朝朝也轉頭看了他一眼,溫和喚了他一聲:“銳兒。”
似是不滿因江朝朝的出現而下跪,又因為一直被捂著嘴不能發出聲音,站起身的江銳,仍用一種憤怒的眼神盯著江朝朝看。
一旁的褚羨——唯一攜武器上殿的人,絲毫沒有要慣著誰的意思,冷臉上前一步,站在江朝朝身前,長臂一聳,刀身出鞘三寸。
嗡鳴聲起,驚得殿內大多數人都瑟縮了脖頸。
警告不言而喻。
江銳更是嚇了一跳,一把抱住江宗文的大腿,好半晌都沒敢抬頭。
周吟也是不遑多讓。
指甲都掐進孫芳芳的胳膊裡了,嗓子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揪住一樣,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唯端坐在龍椅之上的男人看戲一般,狹長的眼睛裡甚至噙著幾分笑意。
這下,在場的諸位總算是看出不對勁了,視線一直在江朝朝和江府其他人身上來回流轉。
江唯面色蒼白,下意識看向魏雲瀾的方向,卻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相比其他人,魏雲瀾的眼神很溫和,還沖她笑了下,似是在安慰她不要緊張。
江朝朝也被褚羨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了,好在效果不錯,很是震懾人心。
這下,再也不會有人敢肆意唐突她了。
褚羨將眾人的反應都收入眼中,又在江朝朝看過來時,及時把刀收入鞘中,一言不發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黎越也在這個時候開口:“昔日潛邸之時,承蒙長公主及其夫郎照顧。無長公主,就無今日的朕。而今,得以尋回朝朝,朕心甚慰。特,冊封郡主,賜號黎陽,享食邑三千戶,屬北州十三郡。”
聖喻一出,百官一片嘩然。
這樣規格的賞賜,封王都可,更別提一個郡主了。
可無人敢出言反駁。
看著江朝朝嫻熟跪地謝恩的動作,江唯的心情很是複雜,嫉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待殿內一眾賓客安靜下來,黎越掃了一圈人群,最後和上官清霜四目相對。
隨即,伴著禮官的吉詞,上官清霜攙扶著她的祖母,緩緩上前,為江朝朝梳發,行及笄之禮。
“青絲綰就淩雲髻,明珠出海正當時。他日黎陽車架過,必是山河錦繡天。”
到了簪發這一步,黎越心思一動,從高位走下,拿起嵌著璀璨東珠的鳳簪,來到了江朝朝身前,神色溫和,道:“若阿姐還在,她定是要親手為你簪發的。”
江朝朝看出他眼裡的難過和懷念,也跟著紅了眼眶。
“願吾兒如圭如璧,無病無災,承天地之毓秀,載日月之禎祥。”
明黃衣衫在眼前晃動,大掌輕輕撫過頭頂,金簪緩緩沒入青絲,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禮成。”
禮官一聲高呵,將還沉浸在皇上那聲滿含親情的賀詞和他竟親自為黎陽郡主簪發這件事情的賓客拽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