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是那樣,那一紙賜婚則會直接改變、甚至是毀掉褚羨的後半生。
是以,盡管他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奉至江朝朝面前,好彌補她受苦的前半生,但對於婚事,他還是想謹慎一些。
故而,當黎越從楊茂口中聽聞江朝朝和褚羨近些時日的情況時,並沒有心生不滿。他巴不得兩人在日常的相處中萌生出真正的情意。
自曳風亭那晚後,江朝朝幾乎每天都從繁寧殿出來,也偶爾會和後宮裡那些頤養天年的老太妃們打個照面,遇到閤眼緣的,也會停下交談幾句。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魏太妃。盡管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湊上來,江朝朝卻始終都在刻意無視她。
這一次,她不想與魏家的人有絲毫的瓜葛。
浣珠看出她對魏太妃的抗拒,偷偷問她,卻被江朝朝用‘不喜她說話的腔調和打量人時居高臨下的眼神’給搪塞過去。
其實,江朝朝說的是上一世的魏太妃,仗著她是即將進門的魏家新婦,不止一次當眾下她的臉面,給她立規矩。
雖然上一世的她最後也當場駁了魏太妃一回,但心裡一直記著這件事情。
盡管這一世的魏太妃尚未做出那樣的事情,每次看到她面上都掛著一抹‘和善’的笑意,江朝朝卻始終對她不喜。
不日,江朝朝的名字在宮廷不脛而走。當然,是在皇上的授意之下。
除了江朝朝每日的行蹤不受拘束,繁寧殿依舊保持著閉門謝客的狀態,繁寧殿的宮人們拒絕了一波又一波想要來繁寧殿拜訪的客人。
當然了,上官清霜、褚羨和皇上均不在此列。
五月末,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著一件事——皇上尋回了流落在民間的郡主。
盡管還沒有正式冊封,但郡主的名頭,紮紮實實落到了江朝朝頭上。
隨著這一訊息的擴散,江府又掀起一番波瀾。
江朝朝離府進宮那日引發的一系列後續,及時被江宗文花大價錢給壓了下去。
周邊鄰裡以及那日從江府門口途經的小販,全部都收到了江府的警告和封口費。
也正是因為如此,魏雲瀾的人晚了好幾日才知曉那日江府的動靜。
而魏雲瀾生怕好不容易才咬勾的江唯溜掉,聽聞江府發生的那些事情之前,幾乎每天都往江府裡跑,又是給江唯買首飾、點心,又是親自帶著江唯熟悉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江唯呢,也是個心大的,任她的那雙父母在堂前鬧出多大的動靜,她自睡她的。
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江宗文也叮囑過府上的一眾下人:就當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若有人敢背地裡亂嚼主家舌根,統統杖斃。
下人們閉口不言,孫芳菲雖然心裡委屈,但身為當家主母,她還是很注重臉面的。
盡管她很想沖到江唯院子裡、抱著她大哭一場,再同唯一向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訴訴苦,但那樣的話,她要頂著腫成豬頭的臉在一眾下人的注視下走到江唯的院子裡去。
再三思量後,她沒有出去招搖,心裡對江朝朝埋怨和恨意又多了一層。
當晚,孫芳菲以病為由,終日閉門謝客,別說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就連一日三餐,都是嬤嬤端來房間用的。
至於老夫人周吟,在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後,江宗文第一時間去告知了她。
在聽到江朝朝那位神秘無比的舅父是當今聖上後,一個不留神,手裡的碗盞落了地,摔得七零八碎。
可這個時候,無論是周吟還是江宗文,都沒精力去管它。
想起江朝朝這些年在澶州過得是什麼日子,周吟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她顫顫巍巍站起身,磕巴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兒啊,若是那個賤丫——不對,若是江朝朝同她那位舅父皇帝告狀,那我們一家會不會被砍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