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意在昆侖虛,臨行前仍不忘溫媱,唯恐她出現恙狀,而且要登入傳界城,需要她給裝扮一番。
“走!”他拿起溫媱的手臂,不由分說吩咐道,同時轉向冰婉兒,“婉兒,你立刻趕去仙姑那裡,如能幫襯,明日即可趕往白豪山。”
說完,他顧不得詳說原委,牽領溫媱一路趕往傳界陣,路途之中再次面染瘢痕,不過那瘢痕卻是溫媱親眼所見的雲鳳大致模樣。
金夕已經渾然不查。
只要唬弄住旁人就好。
兩人抵達傳界城,立即折返五界,飛速抵達昆侖山巔。
“你到底要做什麼?”溫媱驚恐地瞧著金夕,發現他已經攬住自己腰間,手中多出一道銅符,像是要躍下雲霧山崖尋死的樣子。
金夕低眉凝問:“若是赴死,你願意跟隨麼?”
溫媱毫無猶豫大聲而答:“當然願意,不跟隨你去,遲早也是死啊。”
金夕厲喝:“沒出息!”
說罷,他輕攬溫媱飄入虛霧之中,耳邊傳來溫媱嘻嘻笑聲;她對於死亡的恐懼當然比人要少得多,尤其是與金夕在一起。
她早已將生命與懷抱著她的人同化。
奪步沖出雲霧,金夕赫然瞧見巖臺冰川前彎身立著靜光。
年輕的靜光,依然貌美的靜光!
他一把推開溫媱,飄身而飛,“靜光……”
靜光彷彿不相信時隔六十年耳邊還能傳來聲音,微轉頭循聲而望,立即渾身顫抖,張揚雙臂等候金夕的到來。
她已經瞧見遠處奔來的正是金夕。
雪白的臉頰蕩出笑意,那麼美妙,那麼蒼涼。
她整整期盼六十載,日日時時都在渴望著。
哪知,率先登上巖臺的卻是溫媱,她是冰婉兒的影子,卻不認同除她之外如此美麗的女子,尤其又是金屋藏嬌般的事態,她以文鰩王的速度超過金夕。
厲色注視靜光。
靜光已知這是最後相見的人,毫無驚詫,祥和萬分地抬手笑向溫媱。
溫媱被靜光的神情打動,不自覺抬手,兩人相觸。
忽然,靜光發覺不適,猛然起手抓向冰川,狠狠地抓過去,似乎想要拿住冰掛,或者讓冰掛將自己凍住一刻。
金夕呼嘯而來!
他已經瞧見靜光喜悅而艱難的神色,他已經瞧見靜光左側腕結處小小的紅痣,他已經抬手想要握住靜光探來的手臂。
一切都已風化!
剎那,真正的剎那,靜光消失不見……
───閻王殿,又來新魂跪於地面。
閻王爺懶得抬頭觀看,依然在忙乎著手中案子,抬抬手示意兩無常帶著新魂下去就是。
“你可是閻王?”女子之音,靜光之聲。
閻王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想抬頭瞧瞧又果斷放棄,依然整理著桌案上的冊薄,一字一句答道,“是,有什麼難解之事嗎?”
靜光垂下頭,無言以對。
黑無常例行公事,以斥責口吻道:“你生前屬於善人,爺才理睬你一句,如若沒有,走吧。”
他指指遠處,那當是重生大道,黑乎乎不見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