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發現太史令太過陰險狡詐,不敢再多問,以免被他懷疑,便微聲答道:“卑職定當遵守太史大人之命,一旦發現八象圖立即銷毀!”
胡非公見金夕不再發問,滿意地點點頭,仰起脖子又緩緩沉下,似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金夕聽,“大夏五百,大商五百,周盛五百,如今到我大秦,如何能鼎盛千秋?”
有你等惡人,不可能!
金夕心中斷言。
不過瞧著胡非公憂傷神態,再想起子典與劉輦的胡作非為,倒是生出一絲同情,“大人如此擔憂天下,著實令卑職欽佩,”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對報寧兒說的話,“古人有雲,得天下不在寶物,而在民心,只要民心所向,大秦一定昌盛不衰……”
“民心?”胡非公輕嗤一聲,忽又低頭沉思片刻,沖著金夕微微頜首,“也許你說的不錯,民心安,則天象安,難道天象不能左右民心嗎?不,本令絕不相信!”
他似乎越說越興奮,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迷起眼睛憤憤道出:
“龍者一現啟方尊,八脈翕張候龍身,道是何處禦自曉,天之王帝起凡塵,我胡非公絕不相信!三十年,這凡塵之語一直驚擾我心,不破不快……”
這一席話道出,金夕魂沖九霄!
奉常寺,打死也不能再離開,這是禦龍術的首要,非禦龍族弟子不可能知道,而且這胡非公不但口出禦龍術,還要鬼使神差破除藏龍,面對龍者信誓旦旦,不除不快!
他幾乎是蹣跚離開太史府,仰立奉常殿大場,茫然瞧著漫天繁星,似要看穿天際,抵達二重真界的豐龍山,面對神龍告知一聲:
你身藏此處,可有知曉凡界已經動了邪念?
太史令胡非公,絕非一般官胄,定然隱藏著巨大秘密,是他與太祝一起將天下兵器雲集豐龍山,在那裡鑄就銅鼎,掩蓋著逆天之舉;是他與太祝一起密謀殘害豐邑,意欲殺戮三百劉人;如今,他又道出禦龍之語,針對禦龍一族,天大的禍患!
殺!
他幾欲取出鑿赤神劍,可是一想到身後還有劉輦,還有無數子典之類的人,雙手顫抖著擰在一起。
“程傑,”金夕回到寢堂發出喝令,“你即刻返回真界吧,我短時間內無法回去,也好通知大家一聲……”經過豐邑變故,他意識到凡界之內九死一生。
“笑話,”程傑哈哈大笑,“你我同來,豈能不同歸,再說我的仇還沒報呢,不殺了太祝誓不罷休!”
金夕情不自禁笑出聲,沒想到程傑跟隨幾十年倒是學會了記仇。
“只是這裡太過陰險。”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程傑做出詭秘的表情,“我聽一個宮女說,男人如果同死那是萬年才能修得的造化呢……嗚!”他剛說完,立即用手堵上大嘴。
宮女?金夕瞪大眼睛逼視過去。
“嗯……不是,”程傑滿臉漲紅,慌亂地擺手,“那日手下被殺,神情恍惚,一個宮女長得很像寧甜甜,不過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
金夕從程傑的神態中發現不妥,他的視線也堅定地戳在程傑眼睛上。
“只是……只是摸了摸……”程傑退步。
金夕也做過這種事情,情不自禁悄悄吞下一口唾沫,剛要將眼睛離開程傑,總覺得還差點什麼,再次挑了過去。
程傑被嚇一跳,他在金夕面前從不扯謊,見金夕不是意猶未盡就是生死相逼,低頭耷腦補充:“還親了一口,摸摸……摸摸前胸,然後聊幾句就跑了!”
他見金夕的眼睛緩緩向下移動,猛地夾緊雙腿,異常肯定地說道:“絕沒有的事!我……我不能做對不起甜甜姑娘的事情!”程傑百般無奈,委屈至極,見金夕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情急之下說道,“我與那宮女真的沒做過那種事情,不相信的話你瞧瞧。”說罷就要褪去下裳,似是忽然想起這東西看不出所以然,只好悻悻拉起衣帶。
金夕徹底相信這小子的話,撇撇嘴放棄追問,心中不自覺映出冰婉兒天仙一般的身態。
程傑堅決放棄回歸真界,令金夕如坐針氈,奉常寺就像一座魔窟,深遠而詭秘,看不見一絲曙光,身處谷底,就像天上一顆微星,幾乎找不到準確位置。
下手,還是得從最為狡猾的胡非公開始!
他絕非禦龍與弒龍二族,一定是護龍氏的傳人,深諳護龍訣,對於藏龍xue位瞭如指掌,可是他百思不得解,無論是誰也不能準確選中真龍十六xue,也絕不可能觸動二重真界的豐龍山,太史令胡非公能做什麼?
金夕再一次想起十二銅人!
太史令一定知曉其中的絕密,而要獲得他的信任,必須要有八象圖。
金夕一連幾天睡不好覺,始終琢磨如何接近太史令,多次想起冰婉兒,若是她在一定有辦法。終有一日。因為想起程傑與宮女之事,將目標對準了宮女。
皇妃的宮女每月都有兩日假憩,金夕偷偷盯視一番,終於留意到皇妃劉夫人的一名侍女,看上去心靈手巧,眉宇之中呈現著正氣。
尾隨!
民居間的小巷,兩側聳立高高的圍牆,一位綠衣女子嫋嫋步行,正值黃昏時分,夕陽斜灑,早已將路人喚回家中品嘗晚餐。
金夕突然出現,急促奔向前方的女子。
“誰?!”侍女突然覺察到身後有人,猛地轉過身來,發現身後站立著一位冷峻男子,慌忙向四周瞧去,泛黃的陽光中唯有這一個男子。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