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市的禁燃政策執行得不十分徹底,大年初一早上,鞭炮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那是新年的氣息。
鄭憑輕一大早起來把自己捯飭整齊,換了一身款式簡潔的白色毛衣,確定自己狀態很好之後,才滿意地出了房間。
結果有人起得比他更早。
何頤君已經在廚房裡張羅了,見他出來,便微微笑著和他打招呼:“憑輕,新年好,這麼早就起來了?”
鄭憑輕看了她一眼,她挽著頭發,穿得淡雅樸素,正如她以前在陳詩逸面前的形象。
鄭憑輕笑道:“嗯,今天有客人來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特地早點起來準備東西。”何頤君道。
鄭憑輕語氣淡淡:“這麼麻煩幹嘛?不是有家政公司打理嗎?”
“忙習慣了。”何頤君手上利落地整理著東西,一邊說道,“而且家政得八點以後才到,你跟你媽媽好久沒見了,我想準備充分一點……”
她語氣裡充滿了慈愛:“這幾年你爸爸實在太忙了,總是顧不上你,我就希望你別和你媽媽鬧別扭了,這樣我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也能放心點。”
鄭憑輕默默地看著她,她的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化了妝也沒能蓋掉,昨晚大概一晚上輾轉反側吧。
鄭憑輕“嗯”了一聲,等著她繼續說話。
果然,何頤君沒等來他的反饋,又按捺不住繼續開口:“說起這事,我還挺意外的,平時見你一提到你媽媽就生氣,沒想到居然願意讓她和她先生一起過來……”
鄭憑輕道:“你不是一直說想讓我跟我媽和好嗎?你對我那麼好,我也不能總讓你失望啊。”
何頤君:“……”
何頤君堅強地露出個欣慰的笑容:“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開心。”
鄭憑輕眨眨眼:“不過,我其實也很意外,沒想到我爸居然同意讓我媽和她先生上門,你說我爸心怎麼就這麼大呢?”
何頤君:“……”
何頤君強顏歡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老鄭一直都很有度量。”
當年所有關於陳詩逸的謊話,都不是何頤君直接告訴鄭憑輕,而是鄭憑輕自己“無意間”聽到她講電話而知道的。
何頤君在他面前,仍然可以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假裝自己對此毫不知情。
鄭憑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何頤君如今已經猜測不到事情會怎麼發展,每一句沒有明確意義的話都會讓她杯弓蛇影,惴惴不安。
此刻亦然。
過了一會,鄭不錄也下樓來了,一邊走一邊問:“你們給我看看,我這樣穿得體不得體?”
鄭憑輕正在喝水,回頭一看,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一下子“咳”個不停。
何頤君顯然也被震了一下,不過多年的職業素養讓她反應迅速地應道:“很……很得體。”
鄭憑輕堪堪緩過來,汗涔涔地問道:“爸,你今天是還安排了見市長的行程嗎?”
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得體”來形容了,必須得用“隆重”,前面再加個“十分”。
何頤君平時裝得再大度,此時也控制不住有些酸溜溜地說道:“老鄭這是為了見詩逸姐特地準備的嗎?”
“哪的話。”鄭不錄很不認同地覷了她一眼,施施然道,“這是為了見她現在的先生準備的。”
何頤君:“……???”
鄭憑輕:“……”
鄭憑輕簡直一言難盡:“請問,你這是什麼心態?要和他batte嗎?”
鄭不錄輕輕哼了一聲:“第一次見面,當然要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看看詩逸的前夫我是多麼光彩奪目,他才知道他撿到了寶,以後不敢對詩逸不好。”
何頤君:“……”
鄭憑輕忍不住吐槽:“既然我媽在你眼裡這麼好?你當初幹嘛要離婚?”
何頤君:加一!
鄭不錄居然是有理有據的:“她是寶沒錯,但她是塊翡翠,我喜歡的是鑽石,實在是沒共同話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