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往年都對他十分敬重,為何今年有所疏漏?
難道是顏之介在其中說了些什麼?
對自己這個最出色的學生,王啟恆此時已經起了疑心。
當初胡善泓的事,顏之介雖然竭力表示他並不知情,也並沒有證據表明他與那事有關,但王啟恆心中在那時就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二來上回在禦書房,太子面對皇帝的問題,說出口的見解竟與自己完全相悖,與顏之介當年的看法一致,王啟恆心中更是不悅。
太子可是他的外孫,顏之介這是想做什麼?
顏之介這是心大了。
這時外面下人稟告顏之介來訪,王啟恆回到書案前,端坐著道:“讓他進來。”
今日他本就約了顏之介來商討胡善泓之事。
顏之介一進來,就察覺到了王啟恆的心情不佳,警覺地目光一縮,恭敬地叫了一句“老師”。
“坐。”王啟恆掩下情緒,目光飄渺地在顏之介身上一掃而過。
顏之介道了謝,規矩地坐在下首一張黃花梨木圈椅上,一臉正色地道:“老師,今日陛下已經讓夏文宣去了吏部,調取胡善瀧當年的檔案。”
王啟恆抬眼看了過來,目光深沉地問道:“以你之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胡善泓其實與當年揚州的科舉舞弊案沒有太深的關系,若非要說,他只是胡善瀧的牽線人,能洩露考題的,是當初吏部下放到揚州的監試官遊瑛,但遊瑛早已離世,這事如果要追究,就要落到王啟恆頭上了。
當時王啟恆任禮部尚書,這事與他牽扯頗深。
顏之介心裡知曉,王啟恆漏題應該是不至於,不過他並沒有對遊瑛的舉動加以阻攔,不是主犯,也是從犯。
也不知背後這人到底是誰,能如此敏銳地挑出這麼一件事來挑戰王啟恆。
他平心靜氣地道:“老師,依學生的拙見,這事還是應該推在遊瑛的身上。”
王啟恆笑了一聲,“遊瑛已死,他們若是不把我拉下水,又怎會罷休?”
顏之介一愣,做出一副洗耳傾聽的模樣。
王啟恆微微一笑,“何必舍近求遠?你要想在胡善瀧的檔案上做一些手腳,應該是不難的。”
顏之介臉色一變,立刻著急道:“老師不可!”。
“為何不可?”王啟恆緩緩掀眼。
顏之介忙解釋道:“夏文宣這只老狐貍,一定不會直接從我手上調取檔案,我們若有動作反而會引起他的注意,說不定會反咬我們一口。”
王啟恆保持著一抹笑容,“少齋,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不必當真,瞧你急得。”
他臉上帶著笑意,卻不達眼底,顏之介為之一驚,心裡懷疑王啟恆是否發現了什麼?
王啟恆緩緩道:“那便依你所說,把這事推到遊瑛身上,切記不要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