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入住的隔天晚上,就遭遇到了盜賊。
說起來也是青松倒黴,他年紀小但是個頭大,一路上最大的包袱都背在他身上,下了馬車,剛進入客棧就被人盯上了。
在此之前陳恕已經有了防備,刻意讓大家都穿的十分簡樸,對外只說是來此地探親,誰知即便這樣,都有人看上。
這夥賊人顯然不是初犯,先觀察了陳恕一行人的房間。這次出行,陳恕和姜貞一共帶了四個下人,除了紅杏、墨竹、青松,還有一個當初買下的小丫頭紅藥。
青松和墨竹住在一起,但墨竹每晚酉時都要去後院喂馬,接著還要去服侍主子,這時屋子裡只有青松一個。
趁青松去廚房拿飯的功夫,這夥人潛入後廚,悄悄打暈了青松,將他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青松悠悠醒來,才知道自己被襲擊了,可他根本沒看清是誰從後面給了他一下子,怕主子也有危險,連忙撲騰著往樓上跑。
迎面就撞見了墨竹,臉色不虞地道:“怎麼拿個飯要這麼久?”
青松大驚失色道:“少爺和夫人沒事兒吧!”
墨竹打了他一掌,“胡說什麼呢?主子們好好的,有我守著能出什麼事兒?”
青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墨竹這才注意到,他後腦勺腫起好大一個包,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被誰打的?”
青松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才拿了飯,從廚房出來,就有人給了我一棍子,我連人都沒看清。”
墨竹吃了一驚,慌忙跑去陳恕和姜貞的屋子,見二人正頭挨著頭在看書,心終於落了下去。
他進去稟報了青松被襲擊之事,陳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讓墨竹趕緊去看他們屋裡可有沒有損失什麼。
很快墨竹就回來了,臉色蒼白地道:“少爺,我們被偷了,我和青松的月銀都不見了,還有衣服,甚至昨天剩的半塊餅都被拿走了。”
青松摸著後腦勺,齜牙咧嘴地從屋外走進來,哭喪著臉道:“我背的那個包袱,連皮都沒給我剩下,這夥賊人是有多窮啊!”
陳恕思索道:“紅杏,先去城裡找個大夫給青松看傷,墨竹去樓下問問情況,看有沒有人認識那夥盜賊。”
這夥賊人顯然十分熟悉客棧的構造,能在短時間內就盜取財物逃之夭夭,一定是熟手。
果然,跟著墨竹上來的客棧掌櫃證實了陳恕的猜想。
掌櫃先打量了幾人的情況,見氣質最好的兩個主人並沒有受傷,只有一個下人捂著頭,瞧著也不嚴重,便放了心。
隨後同陳恕為難地說道:“客官,既然你們沒有大礙,要不就算了吧?我再給你們換一間房間。”
姜貞不解地道:“掌櫃,為何要算了?我們要是報官,幫你抓了他們不是更好?免得影響你生意。”
掌櫃苦笑道:“夫人吶,您有所不知,他們都是從潼關縣和平陽縣逃難來的,那邊如今慘得很,流民到處都是,像他們這樣只取財不害人的已經是少數了。”
姜貞震驚不已,華州府離那兩個縣還有近百裡路,都有流民流竄,豈不是說明災情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
陳恕擰眉問道:“難道就放任他們滋亂生事?官府不管嗎?”
掌櫃嘆息一聲,“管,怎麼不管。我們知府大人已經算是寬容的了,起初放了一小批難民進城,但無奈後面逃難的太多,不敢再放進來,這些已經進城的難民,是餓壞了,逢吃的就搶,又不能殺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再次勸著二人,“兩位客官,你們放心,他們偷過一次。就不會再來了,這也是規矩。你們就當做好事了,行嗎?”
陳恕和姜貞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