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貞的肩膀被他握的生疼,眼淚噴湧而出。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陳恕心亂如麻,這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
屋裡沒有旁人,姜貞埋在陳恕挺闊的肩上,輕聲啜泣,“恕哥哥,我撞見有人被害了,只是沒有看清兇手。”
陳恕呼吸一滯,緊張道:“兇手沒有發現你吧?”
姜貞搖了搖頭,“沒有,我躲起來了。”
陳恕仔細擦幹她的眼淚,與謝沅說了一樣的話,“貞貞,既然沒有看清,那麼這件事就與你無關,不要同任何人說起。”
是誰會在園子裡害人呢?
姜貞第二日才知道,昨日落水的人是孫小姐。
所幸她並沒有在池子裡泡很久,換班的侍衛聽見了她的呼救,很快將她救了上來。孫小姐嗆了幾口水,夜裡起了熱,今早才悠悠轉醒。
太醫說傷到了肺,以後遇到陰雨天可能會咳嗽。
姜貞聽尤珍說,孫小姐指認的兇手是一個灑掃宮女,但那宮女在昨日夜裡便自盡了,如今宮正司正在調查著,卻沒有什麼線索。
孫小姐對她為什麼要去荷花池的原因保持沉默,不管宮正司怎麼問,她都拒絕回答。
作為既定的太子妃,孫小姐受傷,明熙帝和太子都有所表示,就連病中的太後,也讓嬤嬤去關心了幾回。
明熙帝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依然□□著,即便太子妃身體有恙,也不打算換人。
陳恕隨侍左右,察覺明熙帝並非那麼勝券在握。先祖明明是為了集中皇帝的政權才設立的內閣制度,但是如今內閣儼然成了首輔王啟恆的一言堂,司禮監掌印太監馮海與王啟恆關系密切,明熙帝的批紅不過是走過場,王啟恆一甩手不幹,他竟覺得寸步難行。
這些日子,有好幾位官員上書,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明熙帝覺得繁瑣,但為了不讓王啟恆得意,硬撐著讓人去處理。
如此一來,這趟避暑並沒有讓他身心放鬆,反而夜裡增添了難以入眠的病症。
陳恕敏銳地意識到,如果明熙帝不想在此時服軟,那很快顏之介就要再找上他。
果不其然,這日他給明熙帝唸完摺子,正要離開,就有內侍過來傳話,道顏之介在茶房等他。
這些日子,顏之介在明熙帝和王啟恆之間周旋,誰也不得罪,明熙帝身體不適,大多數的權利都移交到了顏之介手中,顏次輔如今走路帶風,意氣風發。
見了陳恕,他笑了一聲道:“沒想到是我先來找你,陳瑾之,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沉得住氣。”
陳恕不語,心道他和姜貞還沒有看清顏之介,不敢貿然同他做交易,至少也要等沈德齡背後的人露出馬腳再說。
顏之介斂了笑意,“瑾之,上回同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陳恕一臉平靜,“顏大人讓我查的人還沒有結果。”
顏之介本來也沒想過他們能查清沈德齡,這個人隱藏的太深,當初姜和死後,他並沒有立馬升遷,而是很久之後才來了盛京。
若不是他在翻看沈德齡的履歷時察覺不對,也很難找出這顆深埋的釘子。
顏之介低眸看著腳下的水磨石磚,經緯縱橫,宛若棋盤,誰知他是其中的執棋者,還是棋子?
“不必有結果。”顏之介牽唇,“你只需知道,他是害姜大人的兇手之一,而指使他的,這是如今的工部尚書胡善泓,你我何不聯手,各取所需呢?”
陳恕沒有理會,對顏之介口中的所有承諾都不相信,直視他的眼道:“顏大人,我想你弄錯了,我想要的是還我岳父一個公平,不是什麼功名利祿。”
顏之介撫掌大笑,頭一次對他露出譏誚的神色,“陳恕,你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什麼公平?這世上沒有公平可言。”
“我直接告訴你,你岳父做的事,永遠不能宣之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