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痛快地恨不得取兩壇酒來痛飲。
陳懋心中也是一喜,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他看著狀若瘋癲的母親,心裡湧上一陣無力。
陳恕雖然沒有好岳家,但是二叔還在官場上,聽說又要升遷了,再好的岳家,也比不上自己的親爹。
而他呢……爹連帶他去盛京讀書都不願意。
陳懋臉色一片灰敗。
自從要與陳恕定親的訊息傳出來,姜貞就知道府中一定會對她多有議論。
她這幾日行走在府裡,隨時都能察覺到各種目光,下人們見到她,不管熟不熟悉,都會悄悄看她一眼。
姜貞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並不慌張,依舊是該做什麼做什麼。
反倒是陳恕,揹著她偷偷訓斥了府中許多不規矩的下人。
兩人如今還沒正式定親,因此不能來往太密,陳恕從前來和方院請安是無所顧忌,什麼時候都能來,想留下用飯就留下。如今卻拘束了,有時遇到姜貞在屋裡同江氏說話,反倒要避開。
長輩們看過日子,決定在下個月的初三去姜家提親,正好定完親,初十陳恕就能動身去盛京備試。
當然,所謂的姜家指的就是姜老夫人所在的城東小宅。
陳恕從未覺得日子這麼煎熬,他如今只能在聞溪院讀書,去和方院請安,姜貞常避著他,十日裡往往只能見她一兩面,還說不上幾句話。
不過啟程去盛京的日子也要到了,這日午後,江氏派人叫陳恕去和方院商量事情,陳恕心下一喜,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天色,心生一計。
他小聲同墨竹吩咐,“你出去回話,就說我在做功課,晚些時候來。”
墨竹呆頭呆腦地去了,心道少爺不是早上已經將楊先生布置的功課交上去了?難道還有別的?
陳恕在書房中看了會兒書,等到酉時初刻,見外面的僕婦們擎著燈籠去點遊廊上的風燈,才換了衣裳出門。
臨行前,特意摸了摸袖袋,確保東西裝在裡面,才大步往和方院去。
和方院中,姜貞正陪著二房夫妻用飯,陳瑩今日出去跑了一天的馬,累得連晚飯也不想吃,直直躺下睡了,江氏被這個叛逆的女兒氣得頭疼,連帶著埋怨起了陳明修。
“瑩姐兒都及笄了,還是這樣任性,竟然還同那劉家公子跑馬,都怪你,平日不管教女兒,讓她在外面胡作非為!”江氏瞪著丈夫,秀美的面龐滿是鬱色。
劉家公子是江氏給陳瑩挑選的夫婿,劉家也是揚州城中的望族,劉公子年歲十五,已經中了秀才,雖然長得不是那麼俊朗,但也不錯了。
陳明修忙賠笑著給妻子夾了一筷子拌三絲,這個下火。
“瑩姐兒也不是故意的嘛,那劉公子孱弱了些,瑩姐兒只是同他比個馬,哪知他就暈倒了。”陳明修真心認為女兒無辜,不過是策馬從那劉公子頭上躍過而已,何至於就嚇暈了。
姜貞在一旁暗笑,陳瑩定然是故意的,恐怕是聽聞了二夫人的打算,特意去試試那劉公子的。
江氏正與陳明修爭辯,飛霜進來傳話,道是二少爺來了。
江氏頷首,含笑的眼神掃過姜貞,女孩兒耳尖微紅,輕輕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