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很好了,沒有多少歡喜也沒關系,他會珍愛她。
姜貞不等陳恕開口,神色嚴肅道:“恕哥哥,我要先與你說清,我知你家世才華人品樣樣都好,滿揚州的人家都看中你,我雖一介孤女,但亦有幾分骨氣,將來你若高中變了心意,想與世家女結親,不可瞞我,我自有我的去處。”
陳恕心頭一緊,他知道姜貞不會騙他,若真有那樣一天,恐怕他滿世界也找不著她了。
他肅然起誓,“貞貞,你放心,這輩子不負你,若違背此誓,今生不做太爺爺的後人。”
姜貞點了點頭,陳恕心裡有多敬重老太爺,她是知道的,至少此時此刻,她願意信他。
陳恕低頭看著她烏黑的鬢發,俏麗的小臉,心裡說不出的欣喜。
若是有旁人在,定會詫異向來冷淡疏離的陳家二公子,竟然也會露出這樣近似於痴迷的神色。
姜貞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這回換做她不好意思了,瑩潤小臉染上一抹薄紅。
“恕哥哥,我還要去鋪子上,這便離開了。”姜貞總覺得空氣裡黏膩得很,叫人忍不住想逃,找了個理由匆匆退下了。
少女逃也似地離開,陳恕站在原地,凝望著她的背影,半晌忽然低頭輕笑。
有情自是惹人痴。
他竟也會有這一天。
霧靄重重的心中撥雲見日,陳恕繼續拿起銀剪,仔細修整著雜蔓的枝葉。
算算五日內,就應該有訊息傳到揚州了。
陳恕知道自己的水平,這一次中舉應是沒有問題,但他想要奪得榜首,才能有資格同貞貞議親。
想起近日總操心他婚事的母親,陳恕一滯,放下銀剪,決定去和方院走一趟。
正院中,江氏正在翻看這幾日門房送來的帖子,上一次端午宴後,有幾家又遞來了請帖,雖然陳恕孩子氣地說了那樣一番話,但江氏還是想好好替他選一位好姑娘。
她支著頭對吳嬤嬤道:“也不知道恕哥兒到底在想什麼,我看王家和李家的姑娘都很好,才貌都是揚州城中數一數二的,李姑娘做的一手好詩,我使人抄了給恕哥兒,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陳恕年紀越長,便與他們夫妻二人越發疏離,老太爺去後,陳恕雖然搬到了同和方院更近的聞溪院,但除了請安和有要事,很少來二房。
江氏心裡虧欠這個長子,一心想要在婚事上給他最好的,她昨夜還在與陳明修商量,若揚州城裡的姑娘他不喜歡,便託大房在京城裡幫忙看看。
陳明修卻反對,“大哥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嗎?連自己親生的芙姐兒也要算計,怎麼會好心幫咱們恕哥兒?”
這倒是,芙姐兒如今還在吳家掙紮,生的那個孩子,雖是個男孩,但身子骨不好,幾個姨娘又生了健康的庶子,將來家産未必就落在芙姐兒的嫡子手中。
陳芙當初在陳家,可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如今嫁去盛京,卻過得這樣煎熬。
江氏嘆了口氣,“你那些交好同窗,也沒有在盛京做官的,懋哥兒定的是陶家,恕哥兒的親事,也不能低了去,這可不好找。”
其實揚州城裡有幾家合適的,但陳恕淡淡的,瞧著就是沒那意思。
江氏想要找個陳恕喜歡的姑娘,又想要對方家世匹配,著實為難。
“老太爺去的太早了,若他在,恕哥兒的婚事恐怕也早定下來了。”江氏幽幽道。
陶家就是老太爺給陳懋定下的,按理說,陳恕與陳懋並沒有差多少,老太爺當時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特意給陳懋牽了線,他那樣疼愛陳恕,卻並沒有給他說親。
陳明修道:“老太爺對恕哥兒期望頗高,也許是想等他中了舉再議親,只不過沒等到那一天罷了。”
江氏點點頭,兩人商議之後,陳恕的婚事還是沒有什麼進展。
吳嬤嬤給她捏著肩,心中閃過一些猜測。
她是從宮裡出來的,且在陳家待了好些年,這幾位小主子的性格早就摸透了,讓她看,二少爺不願說親,明擺著是心裡有人了。
可陳恕能接觸到幾個姑娘?
吳嬤嬤很快就猜出來真相,二爺和夫人是從未往那方面想,但其實二少爺心中的人,就在他們跟前。
二少爺閉門讀書那段日子,廊下那隻黃鸝病了,冒著雨都會來送藥,是為了誰?
少年人的心事,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但總會不小心洩露。
江氏正愁著,便聽飛霜進來稟道:“主子,二少爺來了。”
話音剛落,陳恕便掀起簾子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