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垂下眼,“不,是隻有這幾個字還看得過去。”
……
姜貞蜜色小臉驟然紅透,心裡又羞又惱,埋頭看地上的石磚。
小姑娘被他說傷心了,陳恕沉默一瞬,記起初見時,姜貞還會在紙上塗畫,至少今日桌上的這沓紙是幹淨的,她也不是沒有進步。
於是他找補道:“沒事,我當初第一次臨帖時,也與你差不多。”
他以為能安慰到姜貞,誰知收獲的卻是小姑娘幽怨的眼神。
姜貞備受打擊,她已經學了快一個月的字了,卻跟陳恕第一次寫字一個水平,這更傷人好不好?
陳恕輕咳一聲,“罷了,你年歲尚小,控制不好筆力也是正常,等入了女學,先生會助你。”
他還是別教了,姜貞看上去不怎麼樂意。
這就是放過她的意思了,姜貞長舒一口氣,步子緩慢地往外挪。
“等等。”陳恕忽地叫住她。
他伸手將手邊一隻巴掌大的木匣拿過來,抿唇道:“上次是我無禮,這份賠禮望你收下。”
姜貞杏眼微微睜大。
陳恕解釋道:“並非什麼貴重之物,但或許你能用上。”
於是姜貞莫名其妙的,便收了陳恕兩份禮物。
嗯……若是初見時那串酸掉牙的葡萄也算上的話。
回到屋中,姜貞先請方媽媽幫忙打水,想把陳恕的帕子洗幹淨。
方媽媽臉色複雜,她跟在貞姐兒身邊,自然也見到了二少爺,這位小少爺確實如傳聞一般出色,可惜這樣好的兒郎,不能成為貞姐兒的夫婿。
姜貞不知方媽媽的心事,她坐上榻準備看看陳恕給的是什麼東西,當時在書房裡,陳恕太嚴肅,她只好收下,但心裡想的是,若太貴重,明日便交給二夫人。
開啟匣子一看,靛青襯布上是一隻雕有臥兔的鎮紙。
姜貞取出來端詳一番,這鎮紙只有她半個手掌長,刻著的一對臥兔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給孩子用的。
既如此……姜貞想了想,幹脆明日就帶到書房裡去,看二夫人如何處置。
誰知第二日姜貞去書房找了江氏說明此事,江氏卻不太在意。
她拿起臥兔鎮紙看了看,隨手放在姜貞的小書案上,“貞貞,既是恕哥兒給你的,你便收下,若是不喜歡,當個擺件也好。”
她心中瞭然,這就是長子處事的風格,極重禮數,哪怕貞姐兒當時可能並沒有聽懂他的話,也不覺得冒犯,但恕哥兒覺得錯了就是錯了,必然會補救。
果不其然,這日午間,她也收到了長子的一幅畫。
姜貞下午歇了個午覺起來,就發現書房的掛畫又換了新的,是一幅南溪春曉圖。
暮春已至,孩童幾聲誦讀中,轉眼已是立夏。
五月裡的第一件大事便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