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蔥頭兒也有像大將軍府那樣的背景就好了。當初謝攬月就是因為有了這樣強硬的後臺,才有機會連唱幾天戲,直接一鳴驚人,從默默無聞的新人成了當紅臺柱子。
要是她有大將軍府的權和勢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自己捧蔥頭兒了。
可惜她只是個商賈之女,身份低微的商女。
“是了,若是沒權勢,有錢也可以。”容嬌嬌眼睛一亮,“如果有足夠的錢,也可以捧他,可以包場免費請大家看。”
不過,家裡雖然不缺錢花,但錢卻是公中的,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也不能隨意支取。憑著她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錢,想幫蔥頭兒?無異於痴人說夢啊!
“唉,錢啊錢,若是我有好多好多錢就好了……”容嬌嬌雙手撐著下巴,發呆。
“嬌嬌,唸叨什麼呢?”大嫂張氏抱著兒子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見她苦惱地念著錢啊錢的,她笑著搖了括頭,抱著孩子進來。
容嬌嬌伸手將侄兒抱過來,哄他玩兒。
張氏從腰間扯了一隻荷包下來,給塞進了容嬌嬌的懷裡,又悄聲說道:“荷包裡有三百錢,你拿去化。”
容嬌嬌要推辭,張氏不許,“那幾百個錢能做什麼,小娘子拿去買些花兒粉兒的,把自己打扮好了,我們也跟著沾光!”
容嬌嬌抿嘴一笑,說道:“那……多謝嫂嫂了。”
張氏笑道:“怎麼,長大了就如此見外了?還多謝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我是外人。”
容嬌嬌於是摟著張氏親了一口,“好,那嬌嬌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嫂嫂真好!”
張氏笑著搖頭,這小姑子活潑又可愛,個性單純善良,她很喜歡,當自己親妹妹一樣看。
“前兒已經攢了十一兩六百錢,今兒大嫂子給了三百錢,爹爹前兒給了五百錢,再加上這個月的月錢一兩銀子,就一共是十三兩四百錢……”
容嬌嬌在燭火下算帳,包個場要二十到五十兩不等,捧個人至少要包個三場,還要請人專門寫戲本子,她想捧蔥頭兒出頭……這,這十三兩銀子,夠花嗎?
容嬌嬌越算越洩氣,雖然容家出得起這錢,可容家的錢是爹爹和哥哥他們賺的,不能全給她一人兒用啊。退一萬步說,就算爹爹哥哥願意給她那麼多錢,她又怎麼好意思告訴他們這錢是用來捧戲子的。
哎,好為難啊,蔥頭兒啊蔥頭兒,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能捧你呢。
容嬌嬌不由得犯愁。
不知道為何,容嬌嬌越來越牽掛著蔥頭兒,單看他的戲,她已經不能滿足了。她很想見見他本人,這念頭沒有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了,便像那開閘的水,關不住。
這一日,等蔥頭兒唱完戲之後,容嬌嬌悄悄跟著他去了後園。
戲臺的後面就是後園,裡面掛著許多各式戲服和物件兒,一堆人在裡面忙活著,有化妝的、有換衣裳的、有吊嗓子的、有找東西的、有對唱彩排的,熱熱鬧鬧熱火朝天,跟菜市場似的。
蔥頭兒個子高,進門的時候得彎著腰,容嬌嬌躲在窗戶邊兒,看著他走進去,在角落的鏡子前卸妝。
旁的人似乎並未看到他進來,各自忙著自己的,只有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角落裡。
戲院這種地方,欺生、拜高踩低等等屢見不鮮,冷落已經算最輕的了。
然而容嬌嬌卻有些鬱悶,若是他紅了,這些人怕不得巴著他嘰嘰喳喳吧,就像謝攬月,老遠就有人迎著他,陪他聊天,哄他開心。
容嬌嬌握著拳頭,一面鬱悶,一面看著他卸妝。
他卸妝也與別人大不相同,直接抓了一塊布沾了些油泥在臉上抹,全擦了一遍之後,再用一塊布擦去臉上的東西,最後從小壇子裡抓了澡豆子抹臉上槎,最後用清水沖洗幹淨。
他妝都卸完了,其他人還在對著鏡子細細地抹油泥。
他對自己的臉,還真是不愛惜,那麼粗魯就不怕擦傷了嗎,容嬌嬌腹誹。
然而,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他的臉吸引了。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飽滿的額,又長又濃的劍眉,高且直的鼻子,薄唇,下頜骨線條俐落流暢,下巴因為有肉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