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百草山萬籟俱寂,偶有不南飛的山鳥劃過蒼穹,留下一兩聲清透的叫聲。金黃色的樹葉漸漸脫離了母親的懷抱,化作第二年的春泥。
小溪卻越發透徹了,秋天時唾手可得的清水魚也沒有了蹤跡。貓冬的鄉下人時不時就會來捕撈,他們用蘇心怡教的方法來醃製,用作青黃不接時的糧食。
蘇心怡的嘴巴越來越刁,今天想吃魚和肉,明天卻一點葷腥都不沾。她在想,或許是前些陣子自己繃得太緊,一穿來就面臨基礎的溫飽問題。於是她不得不披甲上陣,找食物、談生意、蓋房子、修廠子,一刻不得閑。
而肚子裡的寶寶明顯是心疼媽媽的,所以,ta在用這樣的方式愛護媽媽吧。
於是蘇心怡也樂的休息一下,每當沒有胃口的時候,她總是摸著小腹,拖著長音說:哦~~寶寶,寶寶想吃魚呀~~面對蘇心怡的狡黠,林翰之總是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溫柔地說:“寶寶想吃魚,娘親也要吃魚哦。”
這天上午,陽光特別好,林母搬了椅子到院中,讓蘇心怡曬太陽,自己則跑到酒廠去監工。天越來越冷,果酒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這不,這幾天加班加點,終於裝完了雲棲樓所要的量。眼見著又要有大把銀子入賬了,林母樂得合不攏嘴。
王小寶現在專門負責運輸。每次運輸貨物到京城的時候,大廚王師傅都會殷勤地迎接出來,問詢蘇心怡現在好不好。那孟玉梅和趙雲赫更是時不時捎帶些禮物讓他送回去。當然,做為回報,王小寶也會得到一些獎賞。
見識了京城的繁華,又得到大人物的尊待,王小寶更加死心塌地了。面對林母時不時的挑刺,他也看得開。畢竟自己一家人都在依附蘇心怡生活,還不許人家挑一挑了?
卻說這蘇心怡在家休閑地曬著太陽,卻不料家裡來了幾位不速之客。花芝和林家舅娘!林翰之恰好去了溪邊捕魚,蘇心怡不得不站起來迎接他們。
現在的蘇心怡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子,行動起來頗為不便。那林家舅娘一看只有蘇心怡在家,心裡直喊:好時機!
這半年,嘗到了林家嗟來之食的甜頭,林家舅娘索性將家裡僅有的幾畝田租給了鄰居,一家人就靠著林母為生了。聽說蘇心怡懷孕,林家舅娘更是開心了:“蘇心怡有了身孕,肯定不方便同房,那林翰之怎麼受的了呢?”於是她攛掇著花芝,一起到林家來找林翰之。
二人來到林家,發現林翰之不在,林家孃舅就又變了主意。“哎呀,心怡啊,能幫舅娘拿本字帖嗎?你弟最近在習字,我來問問。”
見蘇心怡站著不動,林家舅娘又說道:“心怡,莫不是不願意啊。”
蘇心怡被聒噪的沒辦法,她只好起身上二樓,去找林翰之不用的字帖。
見蘇心怡起身了,林家舅娘忙尾隨著上了樓。“心怡啊,你這房子修得真好。這書房亮堂堂的,真好啊。”
“舅娘,這本字帖給您拿回去。”蘇心怡找到林翰之早些年練字的字帖,遞給林家舅娘。
“好的好的,心怡,慢點下樓啊。”林家舅娘說道。
蘇心怡今天披了件絮棉的披風,她一邊應付著林家舅娘,一邊扶著欄杆小心翼翼地下樓。
林家舅娘一看,機會來了,她悄悄踩住蘇心怡的披風下擺。
蘇心怡沒有覺察到林家舅孃的小動作,猝不及防,她被帶翻到樓梯上。林家舅娘一看蘇心怡倒下了,一不做二不休,用腳暗中使勁,順著樓梯的坡度,就將蘇心怡踢了下去。嘴裡還不忘喊著:“心怡,你沒事兒吧,心怡,你沒事兒吧。“
蘇心怡只覺得小腹一陣疼痛,好像有什麼湧了出來。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抽離,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徒勞無功。她絕望地躺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娘,她不會有事吧?“花芝見蘇心怡躺在地上,害怕地問。
“怕什麼,有事兒才好呢。“林家舅娘瞪了一眼花芝,惡狠狠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林翰之回來了,他看到蘇心怡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心怡,心怡,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林翰之抱起蘇心怡,無助地哭了起來。
“翰之啊,我不是故意的。“見來了人,林家舅娘假惺惺地說,”快去叫郎中來。“
林翰之將蘇心怡放到床上,發了瘋一般往門外跑。
接到訊息的林母也回來了,她陰著臉一言不發,拿起掃帚就趕林家舅娘。
“她姨她姨,我不是故意的。誰讓心怡穿這麼長的袍子呢。”林家舅娘訕訕地說。
郎中很快就來了,他看了眼蘇心怡,搖了搖頭:“孩子保不住了。”
“大夫,您想想辦法啊。”林母哀求道。
“沒有辦法,摔得太猛了,能留下這條命,算是奇跡。”郎中說。
正在這時,林家舅娘湊到蘇心怡面前,笑著說:“心怡啊,別著急,你這麼年輕,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你還我孩子!”蘇心怡見到林家舅娘,忽然使出渾身的力氣,伸手就去抓她。
“你為什麼這麼狠心?你為什麼要把我從樓梯上往下踢!”蘇心怡歇斯底裡地喊了出來。
“什麼?他舅娘,你咋這麼狠心呢。”林母聽到蘇心怡的指控,氣的渾身哆嗦。
“報官!報官!殺害我孩兒的兇手,你要納命來!”林翰之一聽事情的原委,又見到小娘子空洞無神的雙眼,氣的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