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呢?”沐鴻逸俊朗的眉眼因為痛苦而顯得有點兒呆滯。
張媽一愣忙笑道:“二爺許是累了,老夫人給二爺備了上好的茶水,等到二爺緩過勁兒來。”
“新月呢?!!”沐鴻逸心頭焦灼異常去他孃的茶水,他最心愛的人沒有了,再也不會像一隻輕盈的燕雀飛奔至他的面前問他今天上朝累不累,讀書累不累?再也不會在他的身邊微笑,陪著他說話。
張媽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暴怒的沐二爺倒是狠狠嚇了一跳,卻被沐鴻逸一把推開,徑直走向了新月閣。
得了訊息的春梅一陣欣喜忙命丫鬟替她梳洗打扮,隨即換了一件稍稍繡著幾分花兒的衣衫,故意將那已經顯懷的肚子挺了起來急匆匆朝著青竹園走去。
二爺回府必定先去青竹園老夫人那邊請安的,只是半道兒上卻是聽聞二爺去了新月閣,她不禁臉色沉了沉,倒也不敢停頓半分轉身去了新月閣。
不想沐老夫人和王夫人都不放心沐鴻逸,也趕著直奔新月閣而來,一行人會合在一起剛走到了新月閣的門口便聽得一聲長長的哀鳴驟然而起,幾乎將房簷下的燕雀也驚嚇的飛走了。
“新月啊!你為何這般無情拋下我一個人如何活的下去啊!新月!!”
“你怎的不等等我啊!咱們說好的要一起去江南看花的,你怎的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真真痛殺了為夫啊!!!”
新月閣外面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眼底具是變得通紅,沐鴻逸的聲音哀傷的像是野獸的嚎叫,一聲聲都是泣血的悲鳴。
沐老夫人臉上掠過一抹尷尬卻又恢複瞭如常,她經營沐家這麼多年來,從來做事果決,做過的事情很少有反悔的。
即便是姚新月的事情重新來過一回,她還是會這樣做的。姚新月畢竟死的不光彩,而鴻逸這個孩子是個鐘情的,她絕對不能容忍一個髒汙了身子的女子霸佔著沐家少夫人的位置。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沐家的聲譽始終是第一位的,這是她沐府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觸動。
“老夫人!老夫人!”前院的小廝突然疾步奔了過來,臉色巨變。
“又是怎的了?”沐老夫人眉頭狠狠一蹙。
那人狠狠喘了口氣急忙道:“葉玉珠那個女人又來了!這會子還帶著少奶奶的棺材來了!”
“胡說什麼?姚氏已經下葬了,怎麼會有棺材?”沐老夫人也不淡定了起來,這個葉玉珠一出出的是要做什麼,真的要將沐家鬧得天翻地覆嗎?
那人忙稟告道:“回老夫人的話,葉玉珠那個瘋女人把咱家少奶奶的墳給刨了!此時已經闖進了前院要老夫人給她個說法!”
“什麼?刨墳?”沐老夫人一個踉蹌,一邊的人忙將老夫人扶住。
“葉氏這個賤人,欺人太甚,今兒老身倒是要看看她想要做什麼?大晉朝沒有律法了嗎?”
沐老夫人一面命沐府的管家去報官,一面帶著沐家上下走到了前廳,卻不想葉玉珠已經帶著人抬著姚新月的棺材闖進了二門堪堪停在了沐家的正廳。
沐老夫人一個踉蹌差點兒氣暈了過去,一邊的人忙將她扶住,春梅的眼底卻是掠過一抹驚慌。
上一回與葉玉珠打了個照面兒後,就私下裡打聽這個女人,這一打聽不要緊簡直就是個惹禍精啊!
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兒有老夫人扛著呢,也是再怎麼跋扈總不能不顧一切吧?她還真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管閑事管到這種程度的,其實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老夫人扛不住了不還有個大長公主在哪裡撐著的嗎?
沐老夫人同王氏等人剛站立在正廳,此時從新月閣狂奔而出的沐鴻逸卻是朝著姚新月的棺木疾步而來,卻不想棺木兩邊猛地站出來幾個勁裝武士居然一把將沐鴻逸從棺木邊推開。
沐鴻逸得到姚新月的死訊後,日夜兼程不敢停頓早已經強弩之末,此時被這幾個壯漢一推堪堪倒在了地上。
“鴻逸!”沐老夫人和王夫人同時驚呼了出來,忙命人將沐鴻逸扶著坐在了一邊椅子上。
沐老夫人看著緩緩從棺材後面走出來的一身銀色裙衫的葉玉珠,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沉聲道:“葉氏,你眼裡還有大晉朝的王法嗎?”
葉玉珠唇角微翹緩緩笑道:“有啊,我當然遵循大晉朝的王法,只是不知道沐府遵不遵循我就不清楚了。“
沐老夫人心頭一驚,這個女人話裡有話啊!難道她覺察了什麼?
可是那件事情做的分外隱秘,當初姚新月傷勢嚴重被抬進了後面的偏房倒廈,沐家人也請了醫官了啊!只是路上不好走,醫官來的時候姚新月已經沒了氣息,這能怪得了誰?
沐老夫人在心頭盤算了一遍,但是心思沉穩了幾分冷冷看著葉玉珠道:“葉氏!你幾次三番來我沐府鬧事兒,我今兒定不能在容你如此猖狂,一會兒京兆尹鄭大人便來了,我看你還能鬧出什麼是非?”
葉玉珠這些天根本沒有閑著,左緋塵出手自然非同凡響,加上夜冰也送了她一份大禮。江餘的十二坊同夜冰的天門宗的勢力合起來抓幾個玉華山上逃竄下來的小毛賊簡直太簡單了。
她順藤摸瓜,便已經將姚新月慘死的前因後果猜測出了幾分。今兒帶著姚新月的棺木還有幾個仵作趕到沐府,她若是不能替姚新月出這口惡氣,她焉能對得起當初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新月送她的那份沉甸甸的人情?
“沐老夫人,謝謝你通知了京兆尹鄭大人過來,既然你們沐家的人請了,那我這邊就不必請了,咱們兩家誰請都一樣!因為今天我早上出門的時候查了一下日子,黃道吉日哎!”
葉玉珠臉上嬉笑怒罵皆是戲份很足,可是眼底的那抹沉沉的哀傷,微微顫抖的藏在袖間的手掌,無一不表明她此時有多麼的憤怒。
沐老夫人身後的春梅和王夫人卻是沒有沐老夫人的那份兒沉穩,具是臉上露出幾分驚慌,不知道葉玉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