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猛地眼底掠過一抹狠辣,隨即卻是看向了陳女醫低聲道:“長公主的意思是……”
陳女醫微微垂眸道:“殿下說了,這沐府裡頭只有姨少奶奶是個明白人兒,這事兒怎麼做姨少奶奶自己想必已經想清楚了的。之前我與那姚氏說了,她這病症是寒氣入體,沒什麼大礙將養些時日便好。”
陳女醫的這話兒說的再清楚不過了,春梅要是再聽不出所以然來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多謝陳女醫,代我謝謝殿下!”春梅曉得自己該怎麼做了,既然殿下讓她放手去做,她還有什麼後顧之憂?誰讓姚新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第二天早上,春梅便早早到了青竹園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
青竹園門口守著的張媽忙將春梅迎了進去,老夫人此時正在用飯看著春梅走了進來,眉頭不禁微微一蹙道:“不是說不用過來立規矩了嗎?你且好生在東苑裡歇著,注意肚子裡的孩兒。”
春梅忙笑著給老夫人福了福道:“春梅昨兒得了一個治頭風的方子今兒給老夫人拿了過來瞧瞧。還有一件事情想要稟告老夫人!”
沐老夫人緩緩道:“什麼事兒?”
“回老夫人的話兒,春梅昨兒去看新月姐姐,發現新月姐姐病著,春梅請了陳女醫幫她看了看說是心情鬱積所致。春梅有個不情之請,明個兒老夫人和夫人去郊外桃花庵上香的時候能不能也帶著新月姐姐!整日裡憋悶在佛堂中到底不是個辦法。況且姐姐畢竟是名分在那兒擺著。春梅若是跟著老夫人去上香,二爺要是回來後聽著怕是要怪春梅不守規矩了。”
老夫人眉眼微垂,心頭倒是覺得春梅是個知道禮數的。明天是大晉朝的拈香節,各個世家的貴族女子們都要上香禮佛求平安的。姚新月雖然不聽話可畢竟是鴻逸的正室妻子,明天上香倒是不能帶著春梅去。
最近姚尚書的三個兒子在暹羅戰場戰死了兩個,尚書夫人明兒個也會上香給兒子們祈福。這個時候若是見不到自己的女兒倒也會問起來什麼。少不得又是一齣子麻煩事兒!
不過沐老夫人倒是多慮了,姚尚書府如今兩個兒子戰死沙場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能回到尚書府,如今整個尚書府正在發喪哪裡有時間去桃花庵裡上香去?
不多時翠喜急匆匆走進了依蘭院將老夫人明天請姚新月一起跟著上香的訊息告訴了姚新月,此時姚新月心頭一陣陣的惡心,胸悶眼花,倒是覺得能出去郊外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昨天春梅有喜的訊息傳來,姚新月到現在都沒有緩過勁兒來,此時倒是想要出去散散心也好。
第二天,沐府的家眷乘著沐府派出來的三輛馬車便到了郊外的桃花庵,一行人住在了山腳下的禪院中。
接著便是進行哪些禮佛的繁瑣儀式,一天下來姚新月越發覺得累了。老夫人和夫人與她因為納妾的事情到底是存著幾分隔閡,她不得不沖老夫人和夫人行禮後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姚新月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的出虛汗,最近胃口也是差勁兒的很,如今更是頭暈眼花。
“翠喜!把我的那件披風拿過來!”姚新月只是覺得有點兒冷,想要穿著暖和一點兒,一會兒抄寫幾頁經書便睡了。
“翠喜!翠喜?”姚新月早已經習慣了翠喜的這個愛理不理的姿態,只是之前叫個一兩聲便有人應,今兒叫了這麼多次,翠喜卻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在外間出了什麼事情?
姚新月此時想到在這深山中聽聞會偶爾有匪徒出沒,加上今春的那場旱災,好多人餓死了去。這山上落草為寇的人倒也不在少數,姚新月不禁心頭有些擔心,忙掙紮著起身走出了暖閣的門,卻不想迎面突然一道人影竄了過來。
姚新月的呼救聲還沒有喊出去便被那人一道掌印砍在了頸項間,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黎明來臨,以往安靜的禪院此時卻是吵成了一團,沐府前來上香的少奶奶姚新月同她的婢女居然半夜被山賊擄走,這事兒便鬧大了去。
之前也有山上匪徒騷擾前來上香的貴婦,可是那都是落單的情形下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此時這麼多人一起來,居然在院子裡被擄走了。
沐老夫人心頭也是慌了幾分,帶著姚新月上香的人是她,如今人不在了,若是姚家前來要人該如何是好?
沐府派出去的人剛要去找,卻不想發現了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姚新月躺在了山腳下的河灘上。
沐老夫人忙命人將姚新月抬回到了禪院中,一邊的王夫人定睛一看頓時臉色慘白。只見姚新月渾身上下都是被匪徒淩虐後留下來的傷痕,衣衫不整,在的外面的雪白肌膚上到處是令人不齒的痕跡。
“快!快找東西將人遮起來,你們眼睛瞎了不成?”沐老夫人聲音中帶著幾分微顫,這事兒怕是不能善終了去。
王夫人也是嚇傻了的,這事兒傳出去實在是不好聽得很。沐府大少奶奶被山賊禍害成了這個樣子,想必一起伺候的那個翠喜也遭遇了不測。
“來人!請醫官來!”王夫人忙道。
“慢著,你們都退下!將少奶奶送到後面的屋子裡誰都不準進去!”沐老夫人眼底卻是掠過一抹異樣,將王夫人的話頭攔了下來。
王夫人倒是不知道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可是也不敢忤逆了老夫人的意思忙按照老婦人的意思將這事兒交代了下去。
此時正屋中只剩下了老夫人和她兩人,她忙問道:“母親?”
沐老夫人渾濁卻又精明的眼眸微微一閃低聲道:“沐家如今衰敗到此種地步全部仰仗鴻逸在那裡操持,如今尚書府也已經衰落了去。鴻逸的前程卻是不可限量的,姚尚書非但幫不了鴻逸什麼,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
沐老夫人聲音頓了頓道:“以後鴻逸身邊若是存著這麼一個……一個被匪徒羞辱了的少夫人,那便是我沐家的恥辱!依著鴻逸的性子斷然不肯將那個既生不出孩子來又滿身髒汙的姚新月休了。這姚新月但凡活著一天,便是鴻逸的恥辱!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