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還活著!”謝平聲音中帶著一點點的興奮,這樣的話他們就能離開這片破草原回到大晉了。
葉玉珠微微一怔,隨即猛地掀開車簾沖了出去,那動作宛若脫兔,在馬車裡帶起一陣涼風。將左緋塵的發絲也吹散了幾分,左緋塵藏在袖間的手猛地一顫,隨即唇角暈染出一抹苦笑!
這個慕容靖真不是個東西,再堅持八天,他就能帶著葉玉珠回上京了。這下子倒好,居然活著回來了。
他心思翻滾了幾分,到底還是緩緩走出了馬車。
葉玉珠沒想到謝平不光帶回了靖王的訊息還把靖王也帶回來了,而且還將之前那個葉玉珠看起來有問題的暹羅女子一併帶了回來。
那個女人此時已經被人另外帶到了一邊裝貨物的馬車裡,此時靖王躺在了另一輛謝平他們趕路的時候休息的馬車中。
葉玉珠跟在謝平身後疾步走了過去,一把掀開了車簾,看向了馬車裡躺著的慕容靖,她頓時微微一怔。
之前高大俊朗的靖王此時看起來萬分的憔悴,顴骨高聳,眼眶深深陷了進去,身上穿著一件暹羅人特有的夾襖,一條刀疤沿著額角鼻樑貫穿而下,看了令人觸目驚心。
靖王的容貌居然被毀掉了,而且正值盛年,鬢角的頭發顯出幾分斑白。
“王爺……”葉玉珠眼底頓時滲出淚來,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心酸讓她覺得嗓子眼兒堵得慌。
“葉姑娘,”慕容靖虛弱的沖葉玉珠笑了笑,雖然成了這個樣子可是眼底那抹獨屬于靖王的溫柔陽光卻是沒有打絲毫的折扣。
“活著就好,活著……”葉玉珠卻是頓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作為大晉朝的戰神,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活著就好這句話簡直就是另一種淩遲。
“謝謝,謝謝你能來找我,”靖王抬手想要將葉玉珠拉進了自己寬厚的懷中,但是抬起一半兒的手臂軟軟耷拉下來,“謝謝你能來找我,我只是有點兒驚詫你怎麼會在這裡?”
葉玉珠臉上掠過一抹傷感:“此事說來話長,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慢慢說,對了,王爺你傷到了哪裡?謝平那小子懂一點兒玄黃之術,我讓他幫你看看!”
慕容靖眼底卻是掠過一抹無奈淡淡笑道:“謝平已經幫我看過了,沒什麼大礙。“
葉玉珠眼底掠過一抹狐疑,沒什麼大礙,為什麼整個人看起來卻像是動也不能動的樣子?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神色有點兒鬼鬼祟祟的暹羅女子,剛要再向靖王問個明白,馬車的車簾突然被左緋塵從外面掀了起來,露出了那張冷酷無情陰沉沉的臉。
左緋塵掃了一眼關切的坐在靖王身邊的葉玉珠越發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隨即冷冷道:“麻煩請葉姑娘迴避一下我想同靖王談些事情!“
葉玉珠一愣,她之前見到靖王的興奮差點兒將這個貨給忘記了,可是她明白左緋塵這一路上被謝家人欺負到了塵埃中。如今靖王也是被謝皇後陷害幾乎送了命,若是如此,左緋塵這是要和靖王結盟啊!這敢情好啊!
葉玉珠興奮的搓了搓手笑道:“小左,你這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們和睦相處,我也甚是欣慰……”
“出去!”左相臉色又黑了幾分,一邊靖王俊挺的眉頭卻是微微一挑,小左?葉玉珠居然喊左緋塵小左?
他眸色緩緩暗淡了幾分,卻又是驚詫萬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居然如此的親密。況且小左這個稱呼實在是別致的很,即便是當朝皇上也不能這樣稱呼左緋塵,這樣做分明帶著幾分親暱了。
葉玉珠沒想到左緋塵居然吼她,不過今兒她心情好也不和這個喜怒無常的左緋塵計較,而且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證一下。
葉玉珠退出馬車後,馬車裡只剩下了靖王和左緋塵。
左緋塵眼底帶著幾分冷意,與剛才葉玉珠在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歪靠在迎枕上的靖王不禁暗自苦笑。
他和左緋塵鬥了很長時間,結果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趕來救他的人居然是左緋塵,這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左緋塵掀起袍角緩緩坐在了靖王的對面,撥弄小幾上的茶盞,鳳眸淡淡掃過了靖王的臉嗤的一笑:“臉花了?”
靖王猛地一愣,這算不算左緋塵的關心?可是聽著怎麼有種幸災樂禍在裡頭呢?
靖王閉了閉眸子,笑得雲淡風輕緩緩道:“一副臭皮囊而已,花了便花了。”
“呵!”左緋塵猛地笑了出來,“靖王的心可真的是大啊!不過本相不知道靖王心大到什麼程度?”
靖王素來對左緋塵看不上眼,覺得此人太過陰毒,此時看著他話說三句都帶著幾諷刺的意味不禁淡淡笑了出來:“左緋塵,我想你和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我們都那麼討厭對方,所以多餘的關子就不要賣了,我只是很好奇。你不是一向是謝皇後的心腹嗎?怎麼會來救我?”
左緋塵神情中多了幾分深邃隨即笑了出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本身就是一葉浮萍罷了,昨兒可能是謝皇後那邊的人,保不準明兒我就能給靖王您出謀劃策,您說呢?”
靖王猛地一頓,隨即卻是大笑了起來。
“左緋塵啊左緋塵!人人都說左緋塵你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奸相,果真我沒看錯你,我慕容靖走的正何苦勞煩相爺你?”
左緋塵倒也不惱,眼底卻是帶著幾分淩厲之色緩緩道:“靖王,你這個人生來就令人討厭得很。你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嗎?”
靖王緩緩道:“閣下有何高見?”
左緋塵臉色換上了幾分鄭重一字一頓道:“你討厭就討厭在你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如今大晉朝眼看著便要姓謝了,我們大晉的戰神還生活在自己的夢境裡,也著實可悲得很。”
靖王聽出了左緋塵的話裡有話冷冷道:“左緋塵,你也知道我本武人,最不喜歡的便是你們文官那一套文縐縐的拿喬做樣。有什麼話直說便罷!”
左緋塵將自己面前的茶盞斟滿隨即將靖王的那一份兒茶水也準備好,修長的手指捏著茶盞沖慕容靖緩緩笑道:“王爺,談談合作吧!如今天下形勢已經很明朗了。謝家成了權傾朝野的第一大家族,現如今我也是被謝家人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