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逸也曉得葉玉珠上一回差點兒被她的親爹和庶妹算計了去,他知道依著葉玉珠那樣的性格一定會報複的,只是沒想到會報複的這麼厲害。
不過這是葉家父女自己種下的苦果,他從來沒有替別人收拾爛攤子的習慣。葉墨軒這一次已經被葉玉珠拿死了,他何必為了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死人費那個勁兒。
“葉老爺,”沐景逸緩緩從椅子邊站了起來走到葉墨軒的跟前站定了。
葉墨軒被這位當朝的駙馬爺倒是看的有點兒犯怵壓住了心頭的驚慌道:“駙馬爺,好得看在琴兒的臉面上,我……”
“不用和我提起你那個蠢到家了的女兒,我沐景逸此生最後悔的便是認識了她!”沐景逸緩緩道。
“駙馬爺……”葉墨軒沒想到自己女兒一腔熱情付諸於的男子居然是這樣的薄情寡義,不禁心頭一慌。
“來人!送葉老爺去見葉姨娘!”沐景逸不想在這種笨蛋身上太多浪費時間。
葉墨軒忐忑間被下人粗暴的請出了正廳卻是被帶到了後面的柴房裡,他透過柴房的門聽到了葉玉琴一陣陣期期艾艾的哭泣,忙搶上幾步趴在了柴房破敗的門邊看去。
只見自己從小捧在手心中嬌嬌弱弱的女兒居然被人剝了衣裳,只穿著一件血跡斑斑的中衣,身上還綁著鐵鏈子的像一條狗一樣拴在了柴房裡。之前白皙嬌嫩的臉蛋上也是布滿了傷痕,令人毛骨悚然。
“天哪!琴兒!!我的琴兒,你們公主府便是這般作踐人的嗎?還有沒有天理?”葉墨軒沒想到長公主殺不了自己的長女居然會將氣撒在自己的小女兒身上,頓時氣得眼前發黑、
“爹爹!快救我出去!救救我……我不要嫁給沐景逸了,我不要嫁了……我想回家……爹爹救救我……爹爹救我啊!!”葉玉琴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想自己的兩條腿早已經被大長公主命人打斷,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葉墨軒身子顫得厲害,卻不想一邊的兩個惡僕將他一把從門邊拖開。
“吵什麼?這裡是公主府豈是你這樣的人隨便亂喊亂鬧的,快走!快走!駙馬爺讓你看一眼自己的女兒已然是開恩了,還不快走!!”
“爹爹!!救我……”葉玉琴撲到門邊,心頭第一次生出絕望來,她也沒想到自己懷孕的事情會被大長公主察覺,居然命人用手腕粗細的棍子將她的小腹幾乎搗爛了去。
雖然府中規定大長公主和駙馬爺的孩子沒出生之前,小妾們是不能有孩子的,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沐景逸的親骨肉啊!這個冷血的男人害怕得罪皇室,得罪大長公主和謝皇後眼睜睜的看著大長公主將他的親骨肉害死。
外面父親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葉玉琴抬眸看向了門縫中透進來的天光,心頭卻是一片慘淡。
她錯了,從一開始便錯的離譜!當年幫著沐景逸害她的長姐,她還以為沐景逸看不上長姐的醜陋喜歡她這樣的女子。呵!上京風流倜儻的沐三爺其實喜歡的只有他自己。虧得她還千辛萬苦將腹中的孩兒隱瞞到了現在。
她知道自己是沐景逸的妾,根本不可能在長公主生下嫡子之前生下駙馬爺的孩子,可是她還是將希望寄託在那個冷酷的男人身上。希望他能想個法子哪怕稍稍抗爭一下,可是一切都是個笑話。
葉玉琴只覺得渾身冷得厲害,她抬起手想要握住從門縫滲透進來的那一抹陽光,卻是整個人的力氣被抽的幹幹淨淨,隨即手臂重重落了下來,一切都塵埃落定。
一個婆子急匆匆去了正院,沐景逸和大長公主雖然感情不睦,可是為了那麼個名分也只得待在一起,哪怕是一句話也沒有。
“殿下!”從柴房裡過來的婆子垂首稟告道,“葉姨娘……死了……”
沐景逸握著青玉杯子的手緩緩一頓,眼底微微一爍,臉色如常。
那個愚蠢的女人,每一步都將他拖進泥沼。當初若不是她聽信了葉玉珠的騙局在花船上與他歡愛一刻,他也不會名聲受損。若不是這個蠢貨非要在百花節上陷害葉玉珠,自己也不會牽扯到大長公主的圈套中來。
這一次,她居然妄想先公主殿下生下孩子,她以為他沐景逸是誰?手握重兵的將軍還是操控朝局的重臣?他就是一個商人罷了,她就還真的天真的以為自己為了一個根本不能存活在世界上的孩子去替她爭那一份虛榮。
想到此處,沐景逸對葉玉琴最後的一點兒溫情和懷念也失去了。
大長公主眼底掠過一抹輕蔑冷冷笑道:“葉姨娘死了便罷了,一會兒派人通知葉府讓他們來公主府收屍,至於怎麼傳送就按府中的下等丫頭的慣例,賞幾兩銀子便罷!”
此番外面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陳媽卻是跪在地面瑟瑟發抖,陳媽在葉府的時候,不知道幫韓姨娘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是當年對葉府正室夫人穆雲娘下藥的時候也沒有半分驚慌。
只是沒想到她會見到比這更慘的一幕,昨兒在柴房中,大長公主身邊的婆子們將二小姐剝光了,一棍棍生生將孩子從二小姐肚子裡打下來的血腥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
陳媽得了令嚇得站不起來,被兩個粗使丫頭好不容才攙扶了起來,帶著一卷破席捲著的葉玉琴匆匆從側門離開了公主府。
葉墨軒老爺子剛紅著眼睛回到了葉府,便將心腹錢管家叫到了跟前。
“老爺,”錢管家最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臉色都泛著青色兒。
葉墨軒頹喪的坐在了椅子上嘆了口氣道:“你一會兒親自去請大小姐回府一趟,我有話要同大小姐交代。”
錢管家不禁微微一愣,忙應了一聲急匆匆走了出去。
葉墨軒確實再也坐不住了的,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如今能進公主府將琴兒救出來的只有自己的長女了,他知道自己雖然對不起珠兒,可是畢竟是親情不能割捨。
只是葉墨軒這一次倒是猜錯了的,不多時錢管家便趕了回來,手中卻是捏著一隻布包,臉色灰暗。
葉墨軒疾步上前去忙問道:“怎樣?”
錢管家忙道:“老爺,老奴倒是見著大小姐了,大小姐說身子不利索不能回葉府省親,只是吩咐老奴將這個拿給老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