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姳這才開始說正題,“這才有點像樣了。你們也聽說,皇上讓御繪司,為我們這些臣女作畫的訊息了吧,所以我已經打算好了,覺得我們不應該濃妝豔抹,更不應該著裝太過豔麗,畢竟我們是出自武臣,你們又是將軍之女,看看章戈英,這一點就做得非常好,所以我希望你們四個,以她為例,都那樣打扮起來,以盡顯我們武臣之女的獨特氣質,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四個人有氣無力地應著。
章司姳又對身後跟著的宮女說:“開始動手吧,那些胭脂水粉、長裙之類,她們都不需要,都拿走,趁此機會,衣裳都給她們洗洗,晾在外面,胭脂水粉先放我那裡好了,她們這裡太小,本來就不怎麼寬敞。還有,你們四個,記得薰香,難聞死了,另外跟章戈英也說一聲,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了,乾脆讓戈將軍,也去做戈傅卿吧,不要做武臣了。”
章司姳說完轉身走了,宮女們則開啟了一陣翻箱倒櫃的瘋狂模式。
宮女們都走了之後,四個人看著狼藉遍地的帳內,跟被土匪搶過一樣。
狄齡瓏不禁嘆道:“果然是都安排好了,挺為我們著想的,”說著又把剛盤起的頭髮都散了下來,手裡落下一個釵子,“她應該先搶劫,再讓我盤發的,這不,少拿了一個釵子,我是不是得給她送去呢?”
黎享純聽著,不由得笑了,說:“我的顏料也被拿走了,還以為是胭脂吧。”
顧寶梁卻在落淚,說:“為什麼要對我們這樣,稍微繡了一點花的,都被搜走了,早知道就不用哄搶布料,準備這些衣裳了,帶來了還都‘送’人了。”
戚文淼也重新脫掉厚重的外衣,穿著簡單的舞服,重新壓腿,說:“都聽明白了嗎,讓我們跟章戈英學學,章戈英那個連臉都不洗的人,比章司驥還省水和粉呢。”
聽了戚文淼的話,連顧寶梁都忍不住帶著眼淚笑了出來,說:“不經過這次出行,也不知道什麼叫患難見真情。”
狄齡瓏立刻澄清道:“你是在說我們四個嗎?我勸你醒醒吧,我們同一個閨帳,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相互揶揄笑在一起,也是不可想象的,這都是被她逼出來的。”
戚文淼問:“狄齡瓏,你這麼能說,剛才為什麼不質問她,為什麼乖乖地俯首稱臣呢?”
狄齡瓏也不掩飾,說:“我是為了父親的官職,犧牲了我一個,保住的可是我們的將軍府,難道你們不是嗎,倒是章戈英,真要跟她學學了,不是學不洗臉,而是要學她的見風使舵的本事,沒想到章戈英看起來一根筋的人,居然懂得去巴結冷月心,我怎麼沒想到呢?”
顧寶梁卻說:“章戈英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我父親說,戈將軍被章相,不知道訓過多少回了,戈將軍也管不了章戈英,沒辦法罷了,說是想讓戈章功把他姐姐捆了,送回府去,不讓再跟著狩獵了,結果沒人能擒得住她,如何捆,倒是章戈英急了,把戈章功給捆樹上了。”
“為什麼我們被欺負了,還有心思在這裡看別人的笑話呢?”黎享純不明白。
“因為習慣了唄。”狄齡瓏收拾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箱子。
黎享純忽然說:“我想畫一幅畫,把她畫得能有多醜就有多醜。”
狄齡瓏立刻贊同說:“沒錯,我支援,你畫好了,我重金買下。”
戚文淼附和說:“先讓我把這幅畫,送去最有名的裝裱師傅那裡,整整齊齊地給裝裱了,再把畫掛在宮學堂的大門上,不分晝夜的展示。”
顧寶梁連忙說:“不好不好,你們這樣做,太沒人情味了,怎麼說我們也都是武臣之女,所以千萬不要裝裱,而要拜託御繪司的畫師們,日夜趕工,複製這張畫,至少一萬份,然後街頭巷尾地去散,最好每個郡的城門上,都貼一張。”
狄齡瓏指著顧寶梁笑道:“最毒婦人心,最毒美人心,沒想到你才是心最黑的那個!”
黎享純卻佩服說:“好主意,沒有比這更解氣的了,我現在就落筆,先畫她那雙老鼠眼,再畫耗子鼻、驢唇、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