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也被這超脫的氣氛感染,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場景,一個片段,一副畫面,它也永遠定格在了那些記憶裡,卻彷彿還嫋嫋生機,清晰如昨日,令人恍然。
“皇上?”黎享純忽然開口說道:“小女看不懂。”
聽此,群臣立刻嘈雜起來,皇上示意安靜,才又恢復了秩序。
皇上慈藹地笑道:“看到什麼,就是什麼,為何非要懂?”
黎享純立刻頓悟了,半膝禮說:“皇上聖明,小女受教了。”
於是提筆,終於畫了一些東西在紙上,睿寓離得兩米遠,但並不能看清楚,只能看見享純只畫了三兩下的動作,就停筆了,然後將畫紙雙手奉上。
皇上看了畫,笑意濃,但卻非單純的悅意。
睿寓彷彿讀出了與笑容同樣濃郁的苦澀和辛悲,這讓睿寓有些心裡驚慌,似乎享純觸動了一些不該被觸動的事情。
雖然睿寓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心慌失措的他,還是準備下跪替享純求情。
但是不等他動作,皇上已經悄然轉身,往御座方向走了回去,手裡拿著那張畫,邊走邊將畫,團成了一個紙團。
龍椅前面有碳盆,皇上似乎花了很久的時間和很大的氣力,才走了回去,而後龍靴未停,只是將手裡的紙團,親手扔進了碳盆。
待回身坐上龍椅的時候,那團紙已經化為了灰燼,而方才龍顏正悅的皇上也回來了,笑道:“賞!非常準!重賞!”
皇上一連說了兩個賞,睿寓和黎享純都鬆了一口氣,已經跪下謝恩了。
兩側席間更是嘈雜聲又起,在猜測那幅畫的內容,好奇皇上的心中所想,似乎已無人顧暇黎享純的奇異之藝了。
小章皇后不禁問身後而坐的侄女,說:“她會妖術,你們在宮學堂知道嗎?”
章司姳還在震驚之中,說:“既然是妖術,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睿馨和睿宣看得有些出神,並肩而席,卻忽然安靜。
睿宣終於感嘆了一句:“七皇兄,還好我已經離開了宮學堂,今後你也要離黎享純遠一點才好。”
睿馨聽了,才淡淡地笑了,說:“我也許久沒去上課了,趁著有傷,不如一直賴著,就不要再回去了。”
然後又小聲提醒了一句:“只覺得她們平時吵吵鬧鬧,竟不知都是些奇女子,之前的狄齡瓏,怕是要跟皇子們鬧緋聞了,現在又來了讀心術,十三,回宮之後有你忙的了。”
睿宣聽著,也無奈,估計有些人,勢必要因此鬧些事出來了,只希望都手下、口下留情一些,否則他真的要分身乏術了。
冷月心將章戈英送到曲湘涵身邊,一個人站在編鐘後面,看了黎享純的奇藝,忽然有些驚慌。
這個黎享純在宮學堂的時候,可沒少盯著每一個人看,原來是在讀取人的心思,在拿她們練習。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她是否已經知曉了?
冷月心想到這裡,不由得從樂器的縫隙裡,又看向對面的睿馨,他正低頭喝茶,像是有著同樣的心思。
只不過他又有什麼好隱瞞,別苑的女子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想到這裡,冷月心的五味瓶又打翻了,也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