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御醫背了藥箱從內堂出來,走向門口,又轉身看見了冷月心正跪趴在地板上擦拭血漬,於是說道:“洗了手,跟過來,我缺個人手。”話落,先出門去了。
冷月心抬起頭,以為不是在跟自己說話,於是轉身去看旁邊的醫官。
醫官於是催促道:“叫你呢,還不快去。”
醫官說完,趕緊挪去了旁邊,不想被梁御醫看見,因為梁御醫嚴厲,醫官們都怕被點名。
冷月心於是趕緊洗了手,跟了出去。梁御醫走得不快,所以她很快就追上了。
“原來你是冷季冬的女兒。”梁御醫忽然說道,語氣平淡如常。
“是,但是父親說了,如果梁御醫覺得小女在御醫司礙事…”冷月心話沒說完。
梁御醫直接打斷道:“我喜清靜。”
“是。”冷月心老實跟著,心裡卻高興得很,至少沒被趕走。
但是隻顧高興,冷月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看見‘馨思殿’三個字,於是愣住了,笑容也瞬間僵住了。
“不願進來,大可呆在外面。”梁御醫的語氣似乎不悅。
冷月心只好跟了進去。
姚公公看見冷月心居然跟梁御醫一起來了,一時不解這種新組合。
睿馨知道這個時辰梁御醫會過來,有時還有別的醫官一起來,所以早已經趴好了,一本正經地等著被診治,而且從早上一直畫到現在的一幅畫,也還沒完工,於是趴在榻上,繼續畫。
“主子?”姚公公提醒道。
“嗯?”睿馨畫得入神。
姚公公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梁御醫和冷姑娘來了。”
睿馨瞬間停住的畫筆,驀然抬起頭來,錯愕地不能自己。
冷月心站在梁御醫身後,躲開了他驚訝的目光。
“過來。”梁御醫吩咐著,自己則坐在了圓桌旁,端起了已備好的茶碗。
冷月心知道是在叫自己,於是走上前去。
“把脈看看。”梁御醫邊說邊開始喝茶了。
冷月心怔在原地,睿馨愣在榻上,兩人終於四目相對。
姚公公在旁,則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喂!梁御醫,”還是睿馨先抗議了,說:“你知道她是誰嗎,我們可都是宮學堂的學生,她會把脈?你什麼時候收她為徒了?”
也許是因為睿馨的話,刺到了自尊心,他還在抗議的時候,冷月心已經開啟藥箱,將脈枕取了出來,而後來到榻前,姚公公早已送上了矮凳。
於是冷月心坐下來,脈枕已經擺好,只等把脈了。
睿馨卻執拗道:“不要,你什麼都不會,本殿傷著呢,再被你越治越傷。”
梁御醫似乎沒料到睿馨會這麼抗拒,於是只好親自去把脈。
冷月心則退去旁邊,背過了身去。
方才咫尺之離,令睿馨的心跳不是一般地快,所以梁御醫奇怪地把了半天的脈,才問道:“喝藥了?”
姚公公在旁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