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嬈眼皮發沉,睿馨的目光則從帷帳再次遊離去了那扇窗外的夜空中,月色依稀可見,時明時暗,猶如他的心,若浮若沉。
“十一皇子連買禮物的銀子都沒有了嗎?”霧嬈似乎囈語了一句。
“胡思亂想。”睿馨否定道。
霧嬈終於重新睜開了眼皮,說:“沒錯,如果十一皇子有禮物要送給冷月心,你還用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失眠嗎?”
“有一日不提她的名字,你會噎死嗎?”睿馨些許不悅地瞪著霧嬈,但隨即又將目光轉回到窗外去了。
“多少人不要命了也想看見我一眼,你倒好,剛對上眼就把頭轉開了,”霧嬈抱怨著,“大半夜的總開著窗睡覺,不著涼才怪!”
睿馨不理霧嬈的話,只喃喃自語起來:“她為什麼又去書院了呢?”
聽了,霧嬈無奈嘆氣,說:“十一皇子快點買禮物吧。”
“我又夢見妖洞了。”他若有所思地說著。
霧嬈頓時清醒,問:“已經有很久沒再做這個夢了,可有變化?”
“沒有,還是停在了十二歲那年。”他略微失落地說。
霧嬈幾乎篤定道:“你十二歲那年,絕對是你人生的一個關鍵。”
睿馨心裡暗歎,霧嬈所言非虛,十二歲對於他來說,是重生,因為那一年,冷月心進宮,在宮學堂第一次見到她,他便知道她將是他的人生了。
夜更深了,一陣涼風襲來,看來真的要關窗再睡,睿馨重新起身,正打算關窗熄燈的時候,忽然看見窗外屋簷之上,閃過一個黑影。
霧嬈也已聽見了房上動靜,猛然驚醒般,翻身下床,輕步往隔壁書房,迅捷地抽動了書架上的一本看似無異的厚書,又將書體恢復原位,同時已經從書架側面的暗格中抽出一把利劍,握於手中,往睿馨身邊回去。
睿馨還在向窗外張望著,似乎在想著什麼。
“霧隱。”輕聲說著,霧嬈的心跳加速,不能平靜。
話落,睿馨身後現身了一個滿頭灰白銀髮的年輕女子,她只退掉了隱身的帽子,所以此刻只一個頭飄在半空,也往窗外看去。
霧嬈看了看只露出了腦袋的霧隱,瞪了一眼,提醒道:“你知道現在是大半夜嗎?驚悚懂嗎。”
霧隱不理,只觀察情況。
“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黑衣人的身影,而且非常熟悉?”睿馨在腦海中仔細地搜尋著,而後終於恍然道:“是睿實身邊的皇子隨侍,錦行。”
“十一皇子為什麼要派人夜入別苑?”霧嬈疑惑道。
但暫且無法考慮這些,睿馨只吩咐道:“讓所有人迴避。”又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霧隱聽這,立刻精神迥異,重新恢復了隱身,不見了蹤影。
霧嬈擔心,問:“確定嗎?”
睿馨邊將自己的腰牌解下,交給了霧嬈,邊說:“這兩日有兵馬調動,錦行又夜來,應是狩獵行程有變,內宮今夜必定繁忙,侍衛會集中於內宮,疏於大殿。公主馬車這會兒也應該快回宮了。”
話罷,睿馨解了一些自己身上的衣服繫帶,又從櫃子裡拿了壺酒,往自己身上灑了半壺。
等霧嬈已經從密道去其他房間了,睿馨才重新撥亮了燭火,提了燈籠,開啟房門,佯裝起夜的模樣,歪歪斜斜,又醉醺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