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把沈宣城坐過的椅子拉到鐘建國身邊,挨著他坐下,跟著他看看彷彿掛在天上的玉盤,情不自禁地笑了:“世上哪來那麼多如果啊。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被沈宣城給哭的。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多眼淚,足足哭了半個小時。”鐘建國抹一把臉,“這都陽歷九月底了,亓老還沒來電話,我估計過程不大順利。”
宋招娣:“停了十年,老師走的走死的死傷的傷,不順利是肯定的。不過,掌權的幾位都是殺伐決斷,說一不二的將軍,今年肯定能恢複。對了,幾點了?”
“你們回來之前,鐘好像響了九下,九點多了。”鐘建國仔細想一下。
宋招娣起身拉住鐘建國的胳膊:“別傷春悲秋了,洗澡上樓睡覺。”
“我再坐會兒。”鐘建國沒動,“九點還早,十點再睡也不遲。”
宋招娣彎下腰,勾頭盯著鐘建國的臉看一會兒,見他沒哭,也不像很難受的樣子:“在這裡喂蚊子嗎?”
“周圍都是薄荷,哪來的蚊子。”鐘建國撥開她的腦袋,“別擋著我賞月。”
宋招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賞月嗎?我看你是想著嫦娥來找你還差不多。”
鐘建國忍不住揉揉額角,站起來,頗為無奈地說:“你就不能讓我靜一會兒嗎?”
“怕你又胡思亂想啊。”宋招娣拽著他的胳膊,“走了,走了。三娃子,不準再玩水,趕緊洗洗上樓睡覺,快十點了。”
三娃嚇的手一哆嗦,毛巾掉盆裡,小聲問站在他對面的振剛:“娘怎麼知道我在玩?”
“大概聽見你大笑了。”振剛把自己的毛巾給他,“趕緊擦擦穿上短褲,別著涼了。老師說白天熱晚上冷最容易感冒。”
三娃連忙擦擦身上,拿起放在板凳上的褲頭,就對振剛說:“我先出去,然後我跟娘說,我先洗好的。”
“三娃子,我聽見了。”大娃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三娃的手一哆嗦,褲頭掉水盆裡。
振剛“撲哧”樂了。
三娃臉色大變,扯開喉嚨就喊:“娘,大哥欺負我。”
“娘就在我旁邊。”鐘大娃道。
三娃渾身一僵。
振剛也笑夠了:“我再去給你拿一條褲子。”
“他的褲子怎麼了?”大娃推開門問。
振剛指著盆:“掉裡面了。你突然說話,嚇著他了。”
“做賊心虛唄。”鐘大娃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大晚上的又沒人看你,就這麼跑進去得了。”
家裡孩子多,在屋裡洗澡會把地弄得跟發洪水似的。鐘建國就在外面搭個四四方方的小屋,而這個小屋是靠北面的牆搭的。
鐘家門朝南,從洗澡間到客廳得繞著小樓跑半圈。三娃十一歲了,知道害羞了。大娃這麼一說,三娃就要打他。
大娃指著他手裡的毛巾:“用這個包住重點部位。”
“那我怎麼上樓?”三娃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