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苦笑:“不是我太過緊張,而是沈家情況有些複雜,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還是謹慎為好。”
大娃似懂非懂,點點頭:“娘說得對。”
“我說什麼你都說對。”宋招娣轉身拿菜盆,正好看到他皺眉深思,“我也有不對的時候。”
大娃脫口道:“你做錯了,爸爸會提醒你。爸爸沒有講,娘說的就是對的。”話音落下,鐘建國回來了。
宋招娣吃驚:“這麼快?”
“沈團長沒進來,在門口給咱們一袋椰奶糖。”鐘建國道,“我好像忘了跟你們說,沈團長是從南海艦隊調過來的。”
“你是沒說。”宋招娣抓一把糖果分給幾個孩子,頗為意外地看向鐘建國:“這位沈團長挺會做人啊。”
“不是他。”鐘建國道,“我出去開門的時候,他院子裡還站著一位六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他媽叫他來的。”
宋招娣好奇道:“你們部隊還允許親媽隨軍?”
“如果家裡只有一位老母親,部隊只能同意。至於沈團長家裡是不是這種情況,我就不知道了。”鐘建國道,“準備點回禮,我待會兒送過去。”
大娃咂咂嘴:“娘,這個椰奶糖和咱們家的奶糖一樣好吃。”
“你會吃。”宋招娣摸摸他的腦袋,“把糖果送樓上,不準再吃了,等一下吃飯。”說著話從案板底下拿出一個篩子,“林家搬走的時候,陳氏那個女人把院子裡的菜全部砍掉帶走了。現在院子裡光禿禿的,連個菠菜都找不到,你砍點菜送過去。”
鐘建國:“砍多少?”
“夠他們家吃到明兒早上就行了。”宋招娣想一下:“菠菜、生菜、小白菜,再摘點蔥。”
當年宋招娣要把白樺種的花移到籬笆牆邊,怕牆邊種不下,剩下的花扔掉了,大娃會哭鬧,曾讓鐘建國買一堆木板訂幾個木盒子,準備種剩餘的花。
段大嫂說她也想種點花,宋招娣把剩餘的花送到劉家,幾個木盒子就沒用到。後來,宋招娣用三個木盒子種蔥和蒜苗。
冬天外面有太陽的時候,木盒子放在院子裡,晚上就搬到廚房,放在火爐邊。廚房裡的溫度高,蔥和蒜苗長得茂盛。
今兒天氣好,蔥和蒜苗在外面透氣,鐘建國到外面摘一把蒜苗和蔥,進來問宋招娣:“這麼多夠嗎?”
宋招娣扭頭一看,有些心疼,他們家吃蔥都是掐蔥葉,鐘建國連根拔起……還拔了將近兩斤:“夠了。”
“那我再去砍菜。”鐘建國轉過身,又停下來,“自立,大娃,跟我一塊去。”
哥倆惦記著剛出鍋的肉,因嘴裡還吃著沈家的糖,不好意思說:“爸爸,你自己去吧。”就跟了出去。
爺仨砍一斤多菠菜,兩斤多生菜和小白菜,篩子放不下了,鐘建國才喊停。
大娃從來不是小氣的人,可是看到他爸這麼捨得,依然忍不住咂舌:“爸爸,還記得我以前給曲壯壯家送很多菜,然後他們又給我很多海藻嗎”
“兒子,此一時彼一時。”鐘建國道,“曲家不是咱們的鄰居,曲壯壯的爸爸也不是你爸的戰友,曲家也有菜。你沈伯伯家裡什麼都沒有。”鐮刀遞給他,“回屋吃飯吧。我去去就來。”
片刻,鐘建國拿著空篩子回來,拍拍大娃的腦袋示意他看。
大娃驚訝:“沈團長真沒給你東西?”
“沈家剛搬來,估計家裡連一塊饅頭都沒有,想給咱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宋招娣看向鐘建國,“登堂入室的感覺如何?”
鐘建國洗洗手回來,接過筷子吃口肉,才說:“沒敢亂看。不過,我看到沈宣城的媳婦了。長得那叫一個——”
“漂亮?”宋招娣替他說。
鐘建國看一眼宋招娣,認真道:“鼻子不如你挺,眼睛不如你大,嘴型也不如你好看。但是人家就是比你漂亮。”
“看得夠仔細啊。”宋招娣不陰不陽,“是不是挺後悔娶了我?”
鐘建國認真想一會兒:“不後悔。”
鐘大娃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爸爸會說是呢。”
“你爸可不想今晚睡長椅。”鐘建國脫口道。
更生接道:“所以爸爸心裡很想說後悔了?”
“你倆別挑事啊。”鐘建國道,“你孃的五官大氣,沈宣城的媳婦長得屬於,那種,對了,小家碧玉。我說人家看起來比你娘漂亮,是人家面板白。一白遮百醜啊,小宋老師。”
宋招娣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我喜歡把自己曬黑似的。”
“那人家還是從海南來的呢。”鐘建國道,“海南比這邊熱多了。”
宋招娣:“她天天擱屋裡待著唄。我在屋裡待著,誰去給學生上課?木柴沒了,全指望孩子上山找柴火?”頓了頓,“鐘建國,你要是想換個媳婦就直說,甭跟我整這一套。”
“我可沒有這意思。”鐘建國心想,我還怕你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