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建國連忙追上去,一步三臺階,兩步把兒子提溜下來,按在椅子上,指著他問:“給我說清楚,在哪兒看到的?”
“你和娘啊。”鐘大娃看一下兩人。
宋招娣嗤一聲:“鐘大娃,今年幾歲了?”
“剛過完十歲生日。”大娃老實回答,“問這個做什麼?”
宋招娣:“那說明我養了你五年。你小子肚子裡有多少花花腸子,我比你親媽還清楚。老實交代,我恕你無罪。再跟我玩心眼,我和你爸就陪你耗到天亮。”
“就是在咱們家看到的。”鐘大娃大聲說,“你和我爸。”
宋招娣哼一聲:“嗓門大沒用。我最後問你一句,說還是不說?”
“我說了啊。”鐘大娃道。
鐘建國把擦腳的毛巾遞給宋招娣:“腳擦幹淨,上樓把自立或者二娃叫下來,別喊更生。”
宋招娣隨便擦兩下,趿拉著鞋就往樓上去。
“還不說?”鐘建國一邊脫襪子,一邊看一眼大娃,“據我所知,自立和二娃跟你沒什麼默契。”
鐘大娃哼一聲:“早知道我就不下來了。”頓了頓,“娘,別上去了,我說,我說。”
“在哪兒看到的?”宋招娣站在樓梯問。
鐘大娃看看她又看了看鐘建國,有些擔心:“我老實交代,你倆保證不打我?”
“我打過你嗎?”鐘建國問。
鐘大娃點頭:“剛才還朝我屁股上打一巴掌呢。”
宋招娣雙手環胸,慢悠悠走過來:“鐘大娃,你不嫌冷嗎?你不嫌冷的話,咱們一家三口來個徹夜長談怎麼樣?”
大娃關門脫衣服的時候,發現尿盆沒拿。自立要下來,大娃見他的棉襖都脫掉了,就沒叫他下來。
尿盆放在廁所邊,他來回最多五分鐘,一直不上去,自立或者更生肯定會下來找他。大娃想著更生下來救他,才故意拖延時間。
小伎倆被父母看穿,鐘大娃撇撇嘴:“你倆天天吵吵,為什麼一到教訓我的時候,就變得特別有默契啊?”
“因為我們是夫妻。”鐘建國道,“聽說過夫妻一體嗎?”
鐘大娃沒聽說過,覺得他爸糊弄他,便故意問:“你跟我親媽呢?”
鐘建國呼吸一窒:“我和她也是夫妻。但我和你親媽夫妻緣分淺。夫妻情深,才能形成默契,就像我和你娘這樣。
“還有你和更生,雖然你倆不是親兄弟,沒有血緣關系,但你和他能玩到一塊去,就算更生不來咱們家,你倆以後碰見了,也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像親兄弟一樣好。”
“他兄弟下來了。”宋招娣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更生站在樓梯拐角處。
鐘大娃猛地轉過身:“更生,快來救我。”
“你不是下來拿尿盆嗎?”更生奇怪,“這麼一會兒也能闖禍?你真厲害。”
鐘大娃噎了一下:“我才沒有闖禍,是爸爸和娘冤枉我。”
“更生,你上樓,這裡沒你的事。”鐘建國道,“大娃個熊孩子皮癢了,我給他緊緊皮,我們就上去。”
更生一聽這話,哪還敢上去:“出什麼事了?”
“你們最近都上哪兒玩?”宋招娣冷不丁問。
更生不善撒謊,下意識說:“營區。”
“漁村!”大娃脫口道。
鐘建國樂了:“營區?漁村?你們哥五個還兵分兩路啊。”擦擦腳,穿上鞋,抽掉皮帶,“鐘大娃,真以為你爸只會打雷?”
“爸,爸,我說,我說。”鐘大娃有種小動物的直覺,明明鐘建國這次和以往拿皮帶嚇唬他沒什麼不同,直覺告訴鐘大娃,他爸這次來真的,“我們是在軍屬探親的地方看到的。”
鐘建國停下來:“你們跑那邊——不對,家屬探親是在屋裡,你們怎麼能看見?”
“你們部隊管理出現漏洞了唄。”宋招娣道。
鐘建國皺眉:“別胡說,不可能。更生,大娃說你們見過好幾次,男人和女人摟在一塊,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