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屋裡,鐘建國又說:“你們先把東西放椅子上,我去打盆水,洗洗手就吃飯。”
“盆在廚房裡。”宋招娣的聲音傳出來,木盆也被她踢出來。
白林捅一下白棗的胳膊,你跟鐘建國說。
白棗點了點頭,跟著鐘建國出去。白林留在客廳裡盯著在廚房裡忙活的宋招娣。
“哥怎麼不過來洗手?”鐘建國把盆放到壓水井邊,發現只有白棗一人過來,有些奇怪。
白棗:“他待會兒再洗。”怕宋招娣突然出來,白棗也沒跟鐘建國寒暄,直接說,“建國,媽讓我問問你,以前逢年過節都給家裡寄東西,這兩年怎麼沒寄?是不是宋招娣不準你寄?”
鐘建國的手停頓一下,隨後繼續壓水:“跟宋招娣沒關系。”
“那就是你不想寄?”白棗問。
鐘建國扯了扯嘴角:“是的。”
白棗噎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鐘建國,你如今怎麼變成這樣?
鐘建國當做沒看見,蹲下去洗手。
白棗見他起身要走,連忙說:“為什麼?媽又沒對不起你,你家三個孩子出生,媽哪次不是過來呆兩三個月才回去。”
“是的。”鐘建國道,“你的話不錯,那你媽有沒有告訴你,她幫我照顧孩子,我每個月給她多少錢?她又從白樺手裡騙走多少錢?你覺得她沒對不起我,我也覺得沒虧待過她。
“她是白樺的父母,白樺因她而死,我沒找她算賬,她一而再再而三來我家找事,我早受夠她了。我跟你說,吃過飯,怎麼來的怎麼回去,我家不歡迎你們,別等著我叫人把你們送回去。”
白棗呼吸急促,瞪大雙眼:“你——”
“我什麼?”鐘建國道,“這裡是鐘家,不是你們白家。”
白棗腦袋裡翁一聲,脫口道:“你要跟我們白家斷往?”
“是的。”鐘建國笑道,“難得啊,白家還有個明白人。”頓了頓,“既然你已經猜到,那你回去告訴你媽,以後別再來了。”
白棗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我媽是大娃的姥姥,我是大娃的姨——”
白棗不提以前的事,鐘建國都不生氣,見她又想打親情牌,懶得跟她廢話,打斷她的話:“大娃昨天剛過的八週歲生日,不小了,也懂事了,我把大娃喊過來,他如果認你這個姨,認他姥姥,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爸爸,不用喊,我聽見了。”鐘大娃聽到爭吵聲,沒有宋招娣允許,幾個孩子不敢下去,就趴在窗戶邊偷聽,“我不認識她,你讓她走吧。”
白棗踉蹌了一下。
白樺死後,白棗和白林甭說來看看孩子,都沒來過一封信。大娃會這麼說,鐘建國毫不意外:“聽見了?那回屋吃飯,吃了飯你們就走吧。”
壓水井裡門很近,白林就站在門邊,鐘建國和白棗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鐘建國,我妹妹白樺給你生三個兒子。”
宋招娣搶先道:“你什麼意思?白林,你們這次來是想把三個孩子帶走?”
白林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鐘建國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宋招娣提醒他,“你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要把孩子要回去?”
宋招娣挑眉:“真的?那我去給孩子們收拾東西。”
白林臉色驟變:“我不要孩子,我自己三四個孩子,我要你們的孩子幹麼。”
“不是?”宋招娣失望,“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說?”
在白棗看來有後媽就有後爸,她怕宋招娣和鐘建國把三個孩子推給白家,回頭兩人再生幾個,所以不太敢接茬,就說:“白林的意思你們看在孩子的份上——”
“看在孩子的份上給你們白家一筆錢?”宋招娣道,“替白樺孝敬白家的兩位老人?想的美。三個孩子是白樺和鐘建國的孩子,你們間接把白樺害死,讓孩子沒了媽。
“鐘建國不得不娶我。為了娶我,鐘建國花了兩百塊錢,他沒管你們要這筆錢,你們就偷著樂吧。居然還敢上門要錢,誰給你們的勇氣?”
白林和白棗啞口無言。
鐘建國真想為她鼓掌,然而,現在不是時候:“原來你們這次也是來要錢,跟上次大娃的姥姥過來的目的一樣。”
“不是,不是。”白林連忙說,“我的意思咱們兩家不能因為白樺沒了就斷往。以後孩子長大,別人問起他舅舅或者姨媽,你讓孩子怎麼說?
“直接跟人家說,和舅舅一家斷絕來往了。別人會怎麼想?肯定會說是宋招娣攛掇的,對她名聲也不好。”
宋招娣:“沒關系。反正我是後媽,對孩子再好,別人也當我對孩子不好。我嫁給鐘建國的時候已經有心理準備,不差這一條。你不用替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