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應該偷著樂。”鐘建國望著壓水井邊的一堆衣服,腦門一抽一抽的痛。以前白樺坐月子的時候,他也沒洗過衣服,都是大娃的姥姥洗,“師長今兒居然還說我是老天爺的親兒子,扔給別人的親兒子還差不多。”
宋招娣頗為意外:“你們師長英明。”
“說你胖還喘上了?”鐘建國白了她一眼,“說正事,大娃和二娃喜歡你,我也不想再幫他們找個媽。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在濱海上大學的三年,有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宋招娣:“找個物件算嗎?”
“不算。”鐘建國道,“別又想糊弄我。上面打算對你委以重任,不日就會派人去濱海查你。你要是真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提前跟我說,我找師長或者司令說說。”
宋招娣打量他一番:“我一個領著三個孩子的女人,上面怎麼重用我?鐘建國,你是不是詐我呢?”
鐘建國心累,這女人怎麼就這麼聰明:“疑心病沒得治這句話還給你。”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重用我。”宋招娣不受激。
鐘建國:“部隊子弟學校裡的學生都是現役軍人的孩子,你在濱海的三年如果和在小宋村時一樣幹淨,你就是咱們中學裡的唯一一位英語老師。”
“你們真看得起我。”宋招娣很詫異,“初一、初二和初三的英語老師?打算累死我啊。”
鐘建國皺眉:“別說那麼嚴重,總共才三個班。”
“三個班三套教材,我每天晚上得備三份課。”宋招娣道,“鐘建國,我真接下這個活兒,你不但得洗衣服、劈柴,還得做飯刷鍋,哄孩子睡覺。”
鐘建國盯著她,一字一頓:“是三個班,不是三十個班。”
“愛誰誰。”宋招娣聳一下肩,“我不幹總行吧。反正我離校有一年多,我說以前學的全忘了,你們也不能把我怎麼著。”
鐘建國腦殼痛:“你,你怎麼能這麼無賴。”
“我就這樣。”宋招娣抱著三娃起來,很是無所謂,“讓我幹也行,我的工資得跟校長一樣。否則,免談。”
鐘建國跟著站起來:“幹什麼去?”
“找你兒子回家睡覺。”宋招娣道,“衣服沒洗,木柴還沒劈,鐘建國,敢偷懶,我明兒早上就不做飯。”
鐘建國腳步一頓:“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別這麼說,這裡是你家。”宋招娣道,“我一個人,你們四個人,真算起來吃虧的人永遠是我。”
鐘建國擺擺手:“趕緊出去,我現在一看到你就頭疼。”
“吃菜的時候也沒見你頭疼。”宋招娣回頭白了他一眼,“濱海的事,你們盡管查,查出一點問題來,我怎麼來的怎麼回去,都不用你送。”
鐘建國見狀,放心下來,轉身走到壓水井邊,猛然想到宋招娣還沒洗澡,今兒穿的衣服根本沒換下來,頓時臉一熱,把衣服洗好就去劈柴。
劉師長聽到隔壁砰砰響,走到院子裡循聲看過去,頗為無語:“大晚上劈柴,年輕就是好,下午訓練半天也不嫌累。”
“鐘大哥又不是鐵打的,肯定會嫌累。只是有的人不幹活,鐘大哥才不得不幹。”
段大嫂瞪她閨女一眼:“少胡說八道。人家小宋上午翻半天地,下午又是殺鴨子,又是給幾個孩子補衣服,根本沒停過。”
“這個小宋挺能幹啊。”劉師長頗為意外,“我還以為她跟白樺一樣呢。”
段大嫂:“怎麼可能一樣。白樺是大城市裡的知識分子,小宋是農村人,幹活做事不用說也比白樺強。”
“你很喜歡小宋?”劉師長以前常聽他妻子抱怨白樺不會過日子。宋招娣剛來一天就能得妻子袒護,劉師長更加意外。
段大嫂:“小宋那個人爽利,還會來事,我瞧著挺好。前幾天聽你說小宋是個農村姑娘,我還以為跟二十多年前的我一樣,什麼都不懂呢。”
“你口中的小宋確實跟你不一樣。”劉師長轉向他閨女,“你也不要瞧不起小宋是農村來的,你以後得喊她宋老師。”
段大嫂愣了一下:“宋老師?什麼意思?”
“小宋是大學生。”劉師長道。
段大嫂驚呼:“大學生?!”
“大學生?鐘大娃,別吹牛了,你後媽就是擱地裡刨食的土女人。”距離段大嫂兩百多米的空地上,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大聲嚷嚷,恨不得所有人都聽見。
大娃大聲辯解:“我沒騙人,我後媽是大學生,很厲害。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準說我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