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蘭七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微微後仰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想法。那我很肯定的一點就是,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放棄過我的人,再讓我去接受,心裡過不去,哪怕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看上過別人。你看,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而且生活得很好,如果這次不是崔澤鑫為了給悅悅治病來了茗江市,我還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既然很好,為什麼要冒險去改變呢?”
“可是,這麼多年崔大叔也一直沒結婚。”
易蘭七沒有接話。
這也是她矛盾的地方,因為崔澤鑫不結婚,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給她保證的決心。
這種決心,卻又該死地讓她開始動搖。
人的感情,有時候往往就是複雜到連自己也無法控制。
鬱安夏道:“姑姑,憐取眼前人。我和翊臣有時候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白白浪費了五年,明明這中間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改變的,只要有人願意去邁出第一步。可現在,因為悅悅生病,崔大叔主動走出了第一步。”
如果易蘭七真的對崔澤鑫一點留戀都沒有,她不會說這種話,但既然兩人都有意,就算只是看在悅悅的份上,她也不會吝嗇開口撮合。易蘭七和崔澤鑫之間缺少的,或許只是一個契機,又或者說,是一件能讓易蘭七豁然開朗的事。
易蘭七看過來,微微勾唇,像個母親一樣溫柔地伸手撫了撫鬱安夏垂在肩上的秀髮,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幾分鐘,鬱安夏低頭看了眼時間,招呼著悅悅和嘉嘉過來。
崔澤鑫給悅悅開的藥一天要吃四次,下午四點便是其中一次。
鬱安夏拿出粉色保溫杯,往杯蓋裡倒了熱水,低頭吹了吹,遞到悅悅手裡。
易蘭七看鬱安夏從醫用裝藥塑膠瓶裡倒出一次劑量的藥,指著其中一樣隨口說:“這個看起來和vc藥片有點像,只是小一點。”
“聽崔大叔講,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樣藥,叫母匹林,是進口的,而且不好弄。”
鬱安夏說到這裡也有些慶幸,幸虧他們家條件好,不然給悅悅的藥都未必吃得起。
說著,抽出紙巾細心地幫悅悅擦去嘴角的水漬。
夕陽斜落的時候,下班的陸翊臣開車過來接她們去吃晚飯,易蘭七約了人,沒有同行。
悅悅想吃自助餐,陸翊臣來之前,鬱安夏已經在網上訂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錯的家常菜自助餐廳。
六點左右,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中途,剛好陸翊臣出去接電話,悅悅坐在沙發上,兩隻小腳晃著說想再喝剛剛拿的酸奶。
鬱安夏瞥眼她旁邊慢慢兩疊還沒吃完的菜,笑道:“先吃完再拿別的。”
“不要嘛,媽媽,我現在想喝酸奶。”悅悅很聰明地夾了一筷子青菜塞到嘴裡,並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浪費。
鬱安夏簡直拿她沒辦法,笑著問嘉嘉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得到回應後叮囑兩人別隨便亂跑便起身去往菜品區。
卻不想她端著兩個盤子回來的時候,迎面正好遇上挽著手進來的陳芳和羅映兒母女。
上次鬱安夏和陸翊臣回杭柳鎮為蘇錦繡遷墳鬧出來的風波陳芳記憶猶新,一看到鬱安夏她就忍不住打了寒顫,想起那些日子每天被那些出事的家屬追上門哭鬧敲詐最後沒辦法只能關了棋牌室來茗江市投奔女兒。
她惹不起鬱安夏,只能躲。
拉了拉羅映兒的衣袖,示意她們要不換家店吃算了。
羅映兒沒搭理,瞧見鬱安夏視線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停留了幾秒,立馬警覺地伸手擋住。
鬱安夏也不想和兩人有什麼交流,只是自助餐廳並不寬敞,兩人擋住了她回去的路。
見鬱安夏走近,羅映兒更覺得她不懷好意,往後退了兩步,雙眼不善地盯著她:“你,你幹什麼?”
鬱安夏有點想樂:“你們倆擋住了我的路,我現在拿了菜,要經過你們這邊回自己的座位上。”頓了一頓,語氣有點譏誚,“你該不會以為我想對你做點什麼吧?”
羅映兒被說中心事,心虛地撇開眼,抿唇不答。
她之前得罪過鬱安夏那麼多次,鬱安夏怎麼可能不記仇?至少,如果兩人身份調換,她肯定是看到鬱安夏就分外眼紅,暗中使壞絆她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羅映兒極其重視肚子裡這個孩子,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鬱安夏剛剛多看了她肚子兩眼,她心裡就已經百轉千回猜測了許多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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