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從肯德基出來時,已經是二十分鐘後。
鬱安夏抬頭望了望萬里無雲的晴空,抬手擦了眼角一滴淚。
曾經在紐約時,她和宋知薇是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的好朋友,她們一起面對困難一起笑對嘉嘉的成長。可自從回了茗江市,她們各自生活裡的角色不斷增多,愛情人性的糾葛牽纏註定她們的友情永遠無法再回到當初那麼純粹。
剛剛坐在肯德基裡,宋知薇一直在和她辯解,她,夏夏,我只是在為自己打算,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害誰,對你和嘉嘉造成的傷害只是無心之失。
鬱安夏相信她的話是真情實意,但無心之失有時候未必就不包括有心為之。就算嘉嘉今沒有因為海鮮過敏住院,宋知薇拉著龐清這樣大鬧真的不會影響到孩子?這個答案她們都心知肚明,但宋知薇在做決定前選擇性忽略了。如她所的,她只為自己考慮。
有些人,在特定的環境下以後再也不適合做朋友,就比如她和宋知薇。出了嘉嘉這件事後,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對宋知薇那點點愧疚也終於能慢慢消散。有些事情,或許命運總能做出最好的安排。她和宋知薇的結局,正如最後她和她的那樣,彼此扯平了。
鬱安夏邁步離開,沒有回頭去看宋知薇追到門口的身影,更不知道她在愧疚和對未來一片茫然之下,終於想起去找唆使她做這件事的元兇,她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了給她出主意的易宛琪頭上。如果不是她,她還可以繼續裝著不醒拿嘉嘉當自己的兒子,安夏那麼好,不會計較嘉嘉多一個乾媽,她們不會決裂,她更不會從陸錦墨嘴裡聽到那樣難堪的事實。
鬱安夏再回到病房時,嘉嘉已經甦醒過來,陸翊臣正坐在床邊給他講故事。
聽到動靜,陸翊臣側頭看了過來,眼裡帶著笑:“回來了?”
嘉嘉也轉過頭來,蒼白的臉咧出一個笑:“媽咪。”
鬱安夏放下包,走到病床前彎身摸了摸他的臉,已經不燙了:“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嘉嘉搖頭,他已經從爹地那裡知道自己是因為貪吃才會打針掛水的,稚嫩的臉上長長睫毛輕顫,出口的聲音還有些乏力:“媽咪,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吃了好多海鮮。”
兒子這麼懂事,鬱安夏聽了一陣窩心,心裡又甜又澀,輕撫著嘉嘉的臉頰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媽咪不怪你,不過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不然就得打針吃藥。”
嘉嘉聽了後腦袋跟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他怕打針也怕吃藥,以後再也不敢亂吃東西了。
傍晚,丁瑜君帶著陸嬌依還有悅悅一起又來了醫院。
丁瑜君給嘉嘉熬了粥,他現在身體正虛著,不能吃太油膩的或者不好消化的,只能先進些流質食品。丁瑜君怕營養跟不上,特意將雞肉搗得很碎,做了雞肉糜和米一起熬了粥,還吩咐全姨煮了兩個拿手的清淡菜,底料用的都是高湯。
飯盒蓋子一掀開,粥菜清香撲鼻而來,丁瑜君推開鬱安夏將接過飯盒的手:“你們倆的晚餐我也讓全姨提前做好帶來了,先出去吃吧,我來喂嘉嘉就行了。”
陸翊臣衝鬱安夏微點頭,拿著食盒和她一起到了外間客廳。嘉嘉住的是兒童區頂級vip病房,內部構造就和普通的兩室一廳住房有些像。
鬱安夏胃口不大,吃了半碗後就擱了筷子。
陸翊臣幫她舀了碗鴿子湯:“喝一點,吃得太少了。”
鴿子湯熬得很精細,撇去了表層浮油,裡頭放了山藥、木耳還有香菇,拿勺子攪拌一下,還能看到枸杞、紅棗和少量黨參、淮山,有襲饒香氣飄入鼻尖。
在陸翊臣的催促下,鬱安夏拿勺子口舀了起來。
病房裡頭,丁瑜君將病床調到了最合適的高度,又在嘉嘉身後墊了兩個軟綿厚實的枕頭,讓他靠在枕頭上喂他喝粥。
易宛琪回了茗江市,陸嬌依這幾經常出去玩,沒想到今下午剛一回來就聽侄子被送進醫院了,看到包子尖尖的下巴,她也心疼,但還是不忘調侃兩句:“嘉嘉,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亂吃東西了?把自己吃到醫院裡來了吧。”
丁瑜君回頭瞪她一眼:“不許亂。”
陸嬌依撇嘴。
嘉嘉撅起嘴:“姑姑一點都不可愛,我都打針掛水了你還笑我,你一點都不疼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