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虛偽的應酬,直接說道:“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你,除了這裡,我很難找到一個地方跟你見面,卻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道有什麼地方需要我效勞?”
他沒有直接說出要求,反而說道:“周先生應該知道了,我們對你的養父在德國的投資,一直是非常支援的,他能夠順利接手大眾,我們英國也是做出了一定的讓步。”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我一直銘記在心。”
他從身邊的包裡拿出了一疊檔案說道:“如果周先生願意的話,我很想就周先生在東南亞地區的一些見解,跟你討論一番……這也是我今天來的唯一目的。”
周南看了看其他人,喬治對他點了點頭。他也就幹脆地說道:“這是我的榮幸。”
顯然,他們這些人都不是來跟周南拉關系的,甚至在內心裡不一定看得起周南。但是現在,他們想要利用周南的學識為他們服務,所以對周南還算尊重。
周南也沒有想過跟他們建立什麼感情,他之所以毫無保留地出謀劃策,關鍵還是因為他可以往裡面摻私貨,而不是因為他們給雅尼克的收購提供了更好的條件。
說起來,直接談事,也比在這裡跟他們虛偽地應酬,更符合周南自己的心意。
“周先生,我看了你對印度各地的宗教信仰和民族鬥爭的分析,你對和印度教,佛教之間的宗教之爭,有著根本性的解構。但是宗教的變化是多變的。佛教到了緬甸,到了中國,就不再是原本的佛教,都在為政治服務。但是為什麼不管是在印度,在中亞,在東南亞,依舊沒有根本性的變化呢?這種宗教信仰的本質在沒有太大區別的時候,如何建立建立不同的國家,卻不會遭遇強烈的反彈呢?”
周南沉吟了一下說道:“基督教雖然在不同的國家的有不同的制度,目前也分成了三大派,幾十個不同的派別,但是本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不管是天主教,還是新教,還是東正教,其實都依舊是原本的那一套。但是他們現在還能融合在一起嗎?你們看到他們還屬於一個信仰,但是他們在不同的生活環境裡,已經形成了不同的文化沉澱。他們一直在反抗,反抗的卻是自己的信仰和習慣被同化,所以為了保持自我的純潔,他們會積極向其他同樣信仰的民族和國家靠攏。但是一旦讓他們獨立自主,他們內部的不同派別的矛盾,會逐漸呈現出來……”
周南其實有很多例子可以舉,但是那些都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在這個時期阿拉伯世界的國家的矛盾,並沒有呈現出來。
英國在這個方面其實是很失敗的,二戰似乎打斷了他們的脊樑,讓他們從世界強國,變成了一個影響力越來越小的國家。
二戰剛結束的年代,美國一直壓制著歐洲。因為經濟受損,財富損失太多,艾德禮和丘吉爾一直想要扭轉頹勢,但是甚微。
在經濟受控於美國的時候,任何行動都無法擺脫美國的影響。
後世的英國雖然經濟逐漸恢複,卻再也沒有了艾德禮和丘吉爾這樣的領導人,英國的衰落也就在所難免。
“關於馬六甲海峽,英國如何保持現在的影響力?”
“荷蘭方面的東印度群島政策,是否應該符合英國的統一規劃?”
“在馬六甲海峽沿岸,獨立更多的國家,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關於東南亞的華人,如果我們有意劃出一塊區域,那麼周先生認為哪裡最適合呢?”
周南將前面的問題都一一作答,但是他再愚蠢,在面對華人的政策上也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因為他華人的身份,任何意見都有可能把他拖下水,失去他現在的超然性。甚至有可能,英國人藉此將他徹底留在英國,為他們所用。
雖然不知道英國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周南還是說道:“不管是哪裡,都應該符合一個標準,那就是英國的利益高於一切。所以……這件事我不能發表任何傾向性意見。”
這個時候,喬治說道:“徵詢你的意見,我們只是考慮更多的可能性,周先生,那些華人與你是同一個民族,難道你就不關注他們的命運嗎?”
周南不為所動,堅定地說道:“時代的大潮中,任何個體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們所能做的,最多是盡力順應時代的變化,做一些引導性的調整,讓發展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任何的利益可言,也不想從中得到什麼利益,所以關於這方面的問題,我希望能保留自己的意見。”
一直沒有說話的湯因比這個時候說道:“約納斯,你知道我一直擔任英國皇家國際問題研究所部長,我現在誠摯邀請你的加入,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