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落山,淡淡的暮靄籠罩著大地, 冷風吹拂著路兩旁的樹林, 發出沙沙的聲響,張小北看著路兩邊黑黝黝的樹林, 心中沒來由的現出一絲慌張。他已經好多年沒走過這樣的夜路了。
張小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剛跑一會兒, 就聽見前方有人在喊他:“小北, 小北。”
他聽見這是大姐的聲音,張小北趕緊應答:“大姐, 我在這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終於碰上了頭。張小北發現,不但大姐來了, 連妹妹也跟著來了。
張小草一邊接過張小北的背簍一邊說問道:“今天怎麼回得這麼晚?是不是豬草耽擱了?”
張小北道:“不是,跟世虎在路上多玩了一會兒就晚了,主要是天黑得比以前早了。”
張小草說道:“可不是嘛,都九月份了,天短夜長,以後天黑得會越來越早的,你可別在路上耽擱了。”
“好的,我記住了。”
張小北又問娘怎麼沒來, 他一問,張小草便嘆著氣說道:“娘本來要來的,可是二伯母要生了,奶奶就把她叫過去了。”
張小北一看情形便知道二伯母這次生産不順利。唉, 懷上雙胞胎本來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可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就意味著要承擔雙倍的風險。希望二伯母這一次能順順利利的。
回到家裡,堂屋裡已經點上燈。胡氏仍沒回來,張耀祖也不在家,隔壁院子裡時不時傳來一個女人的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張小北猜測估計是二伯母在叫。
張小草說道:“娘不回來吃飯了,讓咱們先吃。”
四個孩子一起把飯端來,坐下吃飯。
張小北聽著隔壁的叫喊聲,問大姐:“我們要去看看二伯母嗎?”
張小草戳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去能幹啥,吃完飯趕緊睡覺吧,娘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
張小北一想也是,他去了除了添亂,什麼忙也幫不上。
趁著這個時間,張小北又想起跟高明禮打架的事,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父母?他是見過高明禮的父母,蠻橫不講理,大伯母曾經跟他交過手,也是鎩羽而歸。高家父母一心認為自己兒子沒錯。若是告訴爹孃,他爹不知道怎麼樣,娘說不定要去找高家父母說說,估計也沒啥作用。這一次,他用小計策哄了高明禮再加上那個少年的幫忙,他們倆並沒怎麼吃虧。但是不告訴吧,又怕高明禮不善罷幹休,以後事情越鬧越大。張小北是左右為難。算了,他明天跟王世虎商量一下再說。
不過,今天的事讓張小北看到了自己的缺點,他的身體太弱了。瞧瞧王世虎,若論單挑,人家根本不用動腦子就能打得過高明禮。再瞧瞧自己這胳膊這腿,真想變得再強壯些。他不欺負別人,但至少不能讓別人欺負他呀。
吃完晚飯,張小北在燈上溫習了一下白天學的功課,默默背誦了一會兒,便回屋睡覺去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時,又被二伯母悽慘的叫聲吵醒了,她叫一聲,張小北的心就跟著揪一下,如是十來回後,他不知不覺
地睡著了。
次日清晨,他是被娘叫醒的。胡氏的眼窩有些發青,一臉地疲倦,張小北關切地問道:“娘昨晚什麼時候回家的?二伯母生了嗎?”
胡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道:“我半夜才回來,你二伯母還沒生,生孩子哪這麼容易的。大人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趕緊起來,吃完飯好上學去。”
“哎。”張小北趕緊起來穿衣穿鞋。
他正穿衣裳時,胡氏突然叫住了,摸摸脖子處的一道抓痕問道:“小北呀,你不會是跟誰打架了嗎?這兒怎麼有道傷口?”
張小北猶豫了一下,決定這次的事就先不說了,再回再有這樣的事再說。
他說道:“這是我自己撓癢抓的。”
胡氏也不疑有他,畢竟自家兒子是出了名的乖巧。
張小北穿好衣裳,洗漱完畢就開始去灶房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