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日頭微微西斜之前,辰風炎回來了。
看著聚集在小樓之前的徐敬生和一群年紀集中在三四十歲的男子,辰風炎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做任何解釋,就推開小樓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很快,就有侍衛扮作是家僕的模樣,前來引著徐敬生一行人進了客廳,奉茶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退下,訓練有素的同時,又顯出端莊的世家風範。
當辰風炎換了一生衣衫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徐敬生率先站起來,領著眾人對著辰風炎鞠躬行禮,緩緩道:“枯城之中的中層管理者,總共十二人,十人在此。”
辰風炎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點了點頭,道:“根據我得到的情報,有人想要你們這一類人的性命。若是大家信得過辰某人,不妨就在這小樓住下。地方雖不說寬敞,但到底也侮辱不了各位。”
這話一出,底下各種低聲議論的聲音,當即就冒出來了,並且還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
徐敬生眉頭微跳,遲疑了一下,問道:“在下……在下也要留下來嗎?”
徐敬生是太守的身份,按理說,可要比在做所有人的官位都要高——但是,徐敬生的出身可以說是貧民都不如。
這種身份在往日可能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當人的經歷也變成了一種可以利用的資源之後,他們的身份和出身,就成了別人不得不考慮的東西。
說實話,辰風炎是不願意徐敬生留在這裡的,畢竟徐敬生這個人,最早在他們之中算計的人可是譚琰,這讓辰風炎很是不悅。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們這邊多讓出一個人,那幕後的人就有可能多得到一份他想要的資源——先不說辰風炎從來都沒有對敵人慷慨的習慣,就是讓他拱手讓出自己手中有的籌碼,也絕對不是辰風炎的習慣。
抿了抿嘴,辰風炎將面上多餘的情緒收起來,看著徐敬生,淡淡道:“你也留下。”
徐敬生沒有任何遲疑,笑著點了點頭,順便還解釋道:“府衙之中還有兩個師爺,想來我在短時間內不在府衙,府衙之中也出不了大問題。”
這句話本身就有些欲蓋彌彰的痕跡,但是辰風炎並不介意:“無妨,我已經修書一封,請京城方面盡快派人前來接管你的位置。算算時間,這兩天也應該到了。”
這等於是說要剝奪徐敬生的權利了。
但徐敬生卻一臉的感激,對著辰風炎拱手抱拳,認真道:“那在下,就多謝大人了。”
明明是自己的地位被對方給剝奪了,徐敬生反過來卻要感謝辰風炎?這個太守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知道徐敬生行事絕不吃虧的眾人,一時間神情各異。
就在辰風炎在小樓之中把之前就定下來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而歐陽流霜在城中的情況卻並沒有那麼樂觀。
歐陽流霜看著眼前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再看看他們臉上不容錯認的強橫,簡直無語到了一定境界了。
“我說,你們其實不必這樣的。”歐陽流霜無奈道,“你們要是真的遇上了什麼要命的事情那個,我是一定會幫忙的。可是你們現在這麼拿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圍著我,這是逼著我選擇甩手不幹啊。”
說實話,歐陽流霜從來都沒有這樣這麼苦口婆心地和人說過話,更何況眼前的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更加不是什麼身份地位能夠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現在讓歐陽流霜這麼紆尊降貴苦口婆心地說話,已經實屬難得了。
但很顯然,眼前這些流浪漢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他們做得最習慣的事情,大概就是得寸進尺。
“你說會幫我們,我倒是願意相信啊。”其中一個零頭模樣的人歪歪扭扭地靠著牆壁,一身的棉襖髒汙得簡直讓人無法直視,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歐陽流霜,哼哼道,“但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兄弟們面前說一套,轉頭走了人,卻根本不認賬了!”
話音剛落,圍在他身邊的流浪漢們當即就符合了起來,那聲勢並不大,但足夠讓人感到膈應。
歐陽流霜翻了個白眼,看著前前後後自以為不著痕跡地朝著自己靠近過來的流浪漢,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擔心,這會兒也要被怒火給沖淡了。
幹脆冷笑一聲,歐陽流霜也擺出了高冷的架勢,那眼神,看著他們就像是在看一群最為卑下的螻蟻一般,冷冷道:“老子需要對你們玩兩面三刀的把戲?老子要是想這麼幹,你們早就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這話是絕對的大實話——甚至,歐陽流霜想要做到這一點,都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洛未這個人吧,說清高那是真的很清高,但是學習術法該知道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不會藏私,也不會擺出假正經的樣子去訓斥歐陽流霜,完了轉過身自己偷偷地練習。